在这里九十岁及以上逢整数办大寿才是喜事,一个七十岁就办大寿,典型的就是为了敛财,不去?不去也不行啊,不是直系领导都怕对方小心眼想着法子参你一本,何况直系领导乎?!
除了这些花样繁多、名目繁多的各种酒席外,每年夏天的冰敬钱和冬天的碳敬钱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对与他一个小小县丞来说,入不敷出分分钟的事。
赵焕英说的那叫一个义愤填膺,说完才发现陛下的脸已经黑的吓人,他从来没见陛下脸这么黑过,顿时噤若寒蝉。
石忞是真的被气到了,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些,礼尚往来她也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和她想的礼尚往来完全不是一个样。
在现代的时候她就是在基层,但因为国家严令禁止,所以无论同事还是领导都只能办红白喜事,来到这里皇家也差不多这样,也就多了皇帝的寿辰万圣节和太皇太后的寿辰,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所有人也这样。
赵焕英说的这些犹如闷棍一般打在石忞的脖颈上,让她原本有一点沾沾自喜的心情瞬间灰飞烟灭,她以为她已经改革了很多,做的很好了,可实际上根本上、最本质的原因根本没有解决,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就算她幸运的实现了中兴也只能是昙花一现,水中花镜中月。
她在气自己大意,也在气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这里的地方基层,老是把前一世的基层经验理所当然的当成了现在的来用,事实证明这是行不通的,因为大背景都是一个天一个地。
安抚好赵焕英,并特意叮嘱他像这类的事要多像她汇报后,石忞就急急忙忙的回宫了。
亲自送她到门口的赵焕英一直目送她背影都看不见后,忍不住说了句:“陛下还真是个忙人,也不知道陛下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说完摇了摇头回去继续休息了,他得赶紧养好身体,这样才能早日上任早日为陛下分忧。
第九十七章
被安排在偏厅奉茶的左旋和乙春本来以为陛下见完当年的小伙伴加侍读心情肯定会非常好, 可事实上却出人意料,不高兴就算了,还一路上愁眉苦脸, 弄得他们都紧张兮兮的。
坐在马车两侧的左旋和乙春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相互用眼神示意对方开口,直到马车回到宫中也没说出一个字。
在左旋的记忆中, 从来没见过这样低沉的陛下,她不知道赵焕英那家伙给陛下说了什么, 实在不敢贸然开口。乙春又何尝不是如此。
石忞一心扑在胥吏问题上, 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顾及他们, 一回到宫中就去了文宣殿, 乙春一直跟着, 左旋则哪来的回哪去, 回了内禁军司。
刚回内禁军司就接到了路总管亲自来传的陛下口谕,让她如来时一样做好准备, 明日一早陛下启程前往渡河。路关初她没看见,口谕是写在信上封好又副统领转交给她的。
得到命令后左旋半刻也不敢耽搁, 立即开始准备。
路关初趁着陛下微服出宫的间隙也把明天的出行安排得差不多了, 便去文宣殿把乙春替了下来, 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当成出气筒的乙春如蒙大赦,高兴的回了凤德宫。
听乙春说了大致经过,路关初也不太确定陛下不高兴的原因, 反而觉得乙春有点夸大其词, 毕竟她随侍陛下这么多年,就是登基那年差点被逼宫也没见到陛下愁眉苦脸,今天不过就是去见一个当初的侍读就这样了?
不可能!依她对陛下的了解和观察, 陛下对六个侍读可都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就是六个侍读在宫规家教下也没人越雷池半步,满脑子为陛下分忧,不可能害陛下啊。
怀着满肚子疑问的路关初终于再次见到了陛下,乙春没夸大其词,陛下确实有点愁眉苦脸的,安安静静的坐在书桌后面,没批阅奏疏、密信,也没有看书、练字,眉头紧蹙,眼神没有焦距的坐在哪里一动不动。
路关初在心里把乙春骂了好几遍,就知道让她小心,也不知道说一说陛下的具体状况,最重要的是,陛下这样多久了啊?真的是愁死她了。
身边随侍的人已经换成路关初,石忞也浑然不觉,自从进了文宣殿以后,她差不多就一直这个样子,脑子里想的全是胥吏的事。
从她穿到这个世界当太孙起,无论是日常教导她的课业老师,还是皇祖母的谆谆教导,都只教她怎么成为一个贤德明君,怎么把控勋贵官员,怎么平衡朝廷,却从来没有一个人教她如何解决胥吏问题。
上辈子学的历史?就更不用指望了,她就是个历史废,从初中到高中从来没考及格过。要不是穿来这里后有课业老师和皇祖母的谆谆教诲,加上活下去的强烈欲、望和大把时间,恶补了这里的历史,并用心去记和背,只怕前朝是什么她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