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石忞记忆力有多好,而是因为所学专业的原因曾研究过珍妮纺纱机,所以直到现在她都还能记到个大概,但也只是大概,最后能创造出来,也多亏了云鼎凡的聪明和锲而不舍。
“元尚书可有话说?”修缮省道和行宫的事是去年底定下的,今年初才开始着手,没想到会因为钱到现在都还没动工,国库这两年又不差钱,石忞有些不高兴。
元直木听出来了,却一点也不慌,持笏行礼道:“启禀皇上,并非我部故意不给木尚书拨款,而是按议定的章程,修缮省道的经费应由皇商马大人出资五分之一,然,截止目前我部并未收到这笔款项;至于修缮行宫一事亦是如此”。
修缮行宫的事元直木虽然没有明说,但石忞想起来了,今年议定章程的时候,本来是只修缮一座行宫的,但石忞觉得另外三座行宫也有些年头没大修缮了,趁着现在有钱,便把它们也加了进来,并言明自己愿出五分之一的经费。
之后好几次想到这事,要么是已经睡下了,要么就是临时被其他事耽搁了,然后,就忘了,嗯,一会下朝她立马就让路关初去办。
明白这是元直木给她留面子,不戳破,石忞心里有点尴尬,语气也恢复了常态,扫了一眼下面,都是穿着一样官服的官员,除了补子和耳翅颜色有区别外,后面隔得远点的完全看不清谁是谁,只得扬声道:“晋仟何在?”。
马晋仟虽然不是正式官员,但毕竟也是正七品,而且也是实权皇商,所以大朝会只要她在繁都,按例也是要参加的,若有涉及她的,石忞也会提前让人把她叫过来。
站在中间位置负责官员考勤的督办科督办令持笏出列道:“启禀皇上,马大人近日请了婚假”。
“嗯,那就记下,记得尽快督办此事,若下次大朝会还未落实,你就自去领罚”刚刚石忞问出口的时候她就想起来了,毕竟还派人去送了份礼嘛,但话都已经说一半了,也不好再收回来。
“是”督办令领命退下,自从他们六科合为一科后,他一天到晚就忙的像个陀螺一样,更惨的是,这么忙都还有疏漏的时候,为此没少被罚,哎。
石忞新政改革后,官员、胥吏和内官第一次大婚都可以请五天婚假,再婚什么的就没有这个权利了,但也不再将合离与否当做官员提升与否的硬性标准,而是软性参考,即根据合离的时机、理由等原因不同区别对待,所以这两年官员合离率直线上升。
从以前一年最多几对合离变成现在每个月都有官员或胥吏合离,按例有品级的官员、胥吏涉及合离等个人重大事项都需要向上司报备,上司又必须定期向吏部报备,所以石忞基本上该知道的都知道。
马晋仟年纪比她大的多,却拖到今年才成亲,估计也是被长辈逼急了不得不为之,反正之前她完全没听暗言报过马晋仟有喜欢谁,反倒听说她曾相亲过几次。
虽然这里有爱家,并且大力提倡婚事自由,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将爱情看得很重,比如马晋仟这种重事业的,谈恋爱什么的根本不在对方的考量范围内,要不是需要继承人,又迫于长辈压力,估计连相亲都不想参加,觉得浪费时间。
遇到步千雪之前,她好像也是这样的人啊,幸好,她遇到了她。
当年有人当朝参马晋仟一本,说她打着皇商的旗号胡作非为,哄抬物价,欺压其他商家,石忞不得不派去的人查查,但最后查出来的结果却和大臣参奏的刚好相反。
商界恶霸欺负其他商家是假,反被其他商家恶意中伤是真,因为不少商家都很眼红她的皇商官帽,都费尽心思的想把她拉下马自己顶替上位。
那个参奏的言官本来就看马晋仟这种凭钱财家底当上皇商还捞了官级的人不顺眼,一听到不利于马晋仟的消息,就偏听偏信的参奏了,完全不查证一二。
至于马晋仟给轩辕墨送的东西也不过是些普通珍贵的药材,花钱花时间就能买到,只因轩辕墨染了病,需要药养,又缺了几味南方特产的药材,她便让下人特意去采购,采购到一些便派人送过去,并会带一些繁都的特产,所以不得不用马车运。
虽然马晋仟送来的都不是什么非常值钱的东西,但颇为了解石忞的轩辕墨却不肯收,别说她们有亲戚关系要避嫌,没关系更要避嫌啊,而且她早已不理朝堂之事,就连以前的学生都不再往来,所在地的地方官也极少接触,忙碌了大半辈子,她现在真的只想当个安乐的富家婆。
可她家里人不是这么想的啊,马晋仟又和现在当家的伴侣是姻亲关系,明着不好违背轩辕墨,背地里却偷偷地把东西都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