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忞的脸和手是舒爽了,可头却开始痒起来,仔细算算好像确实有好几天没洗了,但一想到洗头的繁琐,她最后还是忍着什么都没说。
在这里洗头发真的很繁琐,前期准备是必须的,洗了一时难干也很正常,所以这里的人洗澡和洗头从来都是分开洗的,休沐一词就是出于此,足以说明全身清洗一遍真的是件耗时耗力的大事。
最后漱口步千雪也想帮忙,石忞却难得的坚持要自己来,因为她觉得身体已经好不少,坐起来完全没问题,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自从醒来后她嘴里就全是一股中药味,苦的不行,一连漱了三遍才罢休。
石忞刚收拾完吕建一就在外面求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就等在了外面,一番折腾让她觉得有些累,不太想说话,步千雪见状便主动开口让人进来。
吕建一昨晚终于得到准许回了一趟家,虽然只匆匆呆了几个时辰又着急忙慌的赶回来,但见到伴侣和孩子的兴奋、喜悦却是无可替代的,所以一回来就开工了,不仅盯着药童把药煎好了,就连要换的外敷药也准备好了。
所以一听到寝殿这边有动静,便立刻带着煎好的药和药箱过来了,但看到宫侍忙出忙进的就猜到陛下两人估计还在洗漱,便等在了外面。
卢晏出来的时候,两人还说了两句,得知还要等一会,便让药童把药又拿回去温了一会,所以药递到石忞手上时还是温热的。
石忞看着手上碗中乌黑味苦的中药,表面毫无波澜,内心却叫苦连天,喝中药绝对是她来到这里遇到的最难的事,又不能不喝,只得一狠心,手一抬,眼一闭,一口气就把一碗药全喝了下去。
这么苦的药居然能一口气就喝下去,让在边上看着的步千雪叹为观止,十分佩服,天知道她每次喝药有多煎熬。
见石忞喝药这么轻松的样子,步千雪觉得自己特意让人准备蜜饯有些多余,便让人撤了,石忞却让宫侍直接拿过来,连吃了三颗才停下,这让她又惊又喜。
惊的是——难道石忞其实也是怕苦中药的?看起来又不像,难道是因为是她准备的所以特意赏脸的吃了三颗,步千雪越想越觉得是后面这种,所以心里颇有些高兴。
比起步千雪,吕建一倒是习以为常,石忞从小到大大部分生病或不舒服都是她看的,除了小时候喝药比较麻烦墨迹之外,之后就都和现在一样了,药毕一般也会吃些甜食或点心换换味。
小心仔细地帮石忞换了外敷药之后,吕建一又照例把了下手脉,方才收拾行头起身退后三步行礼道:“禀陛下、中宫,陛下凤体已无大碍,只要好好休息,慎思慎虑,按时服药、换药,照此速度,不出十天半月或许就可下床行走”。
自从石忞醒转转危为安后,寝殿内就不再撒药粉了,进来的人也不需要再刻意涂抹药粉,但石忞休养任需以静养为主,所以但凡进来的人都会尽量减少动静。
“甚好,陛下的伤还需要你多用心,万不可懈怠,此次你的功劳我和陛下皆记在心里,到时自会另行嘉奖,下去吧”步千雪颇为满意,说完还示意路关初亲自去送送。
路关初在前面带路,吕建一行礼告退紧跟其后,出了殿门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方才笑着分开,两人的关系明面上只是一般朋友,实际上却是好姐们,步千雪也正是因为知道这层关系才特意让路关初去送的。
对于内、外臣相交的事,石忞并不反对,但前提是必须把握好一个度,私下关系好到同穿一条裤子她都不管,但公事却决不能混为一谈,尤其是内官,若做不到要求的保规定,该办就办,该拿就拿,绝不手软。
路关初和吕建一都是成了精的,在这一点上把握的很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都有个底,所以石忞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外臣和外臣之间,石忞也是一样对待的,哪怕两人就是直系亲属或师徒关系,尺度也必须得把握好,所以还把机要保密这点加到了官员管理制度里面,回避制度更是十分详尽。
官员任职的回避制度是从神朝就开始有的,又经过前朝渠和本朝的发展完善,已经趋近于完美,但凡有的情况基本上都有对应的规定,先帝时执行颇为松懈,到了石忞才又严格执行起来,并定为国策,后代必须严格执行,非必要不得擅自更改。
不仅这项规定,但凡新政颁布的所有政令,都被石忞定为国策,而且还要求后代不得擅自更改,如确实需要更改的要经过大朝议方可更改。
大朝议即以内阁大臣、军密大臣和六部尚书为主,其余涉及或需要参加的大臣为辅,皇帝亲自召开的朝会,若要执行新的政令或更改相应的政令,要获得参与大朝议的三分之二的大臣的支持方可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