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林杞桐已然早就到了,看着草地上衣角带水,昏睡不醒的金桦,秀丽的柳叶眉顿时蹙了起来,双眸在触及金桦身上的华裘时一怔,不过随即便蹲了下来,将自己已有些暖和的柔夷覆上金桦露在华裘外的小手,另一只手则向其额间探去。
“君主无需如此,本道自会倾尽所能。”青提子快一步上前扶起金瑞欲抱拳的双手,心中却是另一番思量,他早就暗自探过,地上这小人儿并无大碍,只不过是昏了过去。如是,他适当的时候站出来,只不过是承下金瑞的人情。
金瑞见此也不多礼,心中却赞叹着道长不愧是修道之人,对这些虚礼不甚在意,事后定要好生答谢。让开步子,金瑞朝一旁退了退,以让青提子查看金桦的情况。青提子睨眸将臂弯的拂尘一掷,快步上前蹲了下来。
闻言,林杞桐才松开覆着金桦的掌心,站起,“有劳道长。”青提子微微颔首,顺势蹲了下来,一手拾过金桦露出的小手,在脉搏处仔细的探查,另一只手不经意的抚上唇下花白的长须,俨然一副医者模样。
彼时,萧然也在小荷的跟随下走了过来,立于林杞桐身后,不同于众人,她的目光却是始终落在眼前人的身上,长发如瀑,纤腰栩栩,一处薄衣随风微动,仅是背影,也足以让她眷恋。
“道长,桦儿可有大碍?”许久未见青提子出言,金瑞有些心急了。御医早已被太监带来,他现下是既不好让御医直接上前施医,亦不好让青提子起来。想来这是对道长的轻蔑,但心下也着实担忧的紧,这才开口直言。
青提子闻言收了覆上金桦的掌,其实他不用探就知道这小人儿无碍,适才那般,一方面是摆出些样子给众人看,另一方面……青提子抚须站起,“君主莫忧,公主殿下得贵人相救,气息平稳,面色如常,除却体温略低,想来许是落水的缘故。现下这般无意识只是昏睡了过去,待殿下醒来即可。”
若非靠近查看,青提子还未注意金桦额间竟流窜着一抹金色的灵气,且这灵力的拨动甚是不凡,定与这华裘的所有者有关。适才多待了片刻也不过是想将其额间的灵气探清,奈何自己修为有限,对其所源还未曾了解。
金瑞闻言顺时松了一口气,林杞桐眉宇的不安也因此淡了许多。“有劳道长,寡人定好生款待道长,只要是寡人能办到的,便随道长提。”金瑞挥手招来四个太监,侧身让四人速去抬轿将金桦送回宫,这才转身对青提子作礼,身侧的林杞桐随之便也欲俯首道谢。
“君主娘娘无须多礼,本道只不过略施所长,实在是不足挂齿。”青提子上前一步扶住两人,嘴角勾了勾,“本道乃修道之人,经此一处想来也是缘分,修道之人,旁的不过是身外物,君主无需费神。”
闻此,金瑞愣了片刻,想来今日若非道长碰巧到此,怕不止桦儿,连自己都会命丧那孽畜的爪下,“道长谦虚了,寡人明白道长乃圣贤之人,身外物自是无意答谢道长。如此……不知道长可否……”金瑞顿了顿,满目寄予的看了一眼青提子,见他颔首示意自己说下去才再次开口。
“不知道长可否留下,道长之恩寡人实在无以为报,但请道长留下,此涪佑国皆为寡人的天下,寡人自不会亏待了道长。”金瑞睨眸,嘴上这般大恩无以为报的模样如是说着,心中想的自是在自己身边留下此番高人,好多份保障。
青提子怎会不明金瑞心中所想,如此正中了他的下怀,俯身拱手,青提子退后一步面带为难状道,“君主好意本道心领,只是此番本道下山实在是遵师言来探求这世间的稀品灵药,途径此处,也实属偶然。”言下之意自是婉言推拒金瑞所邀。
“若是如此,道长便无需拒绝,道长所求既是寡人所求,道长只需安心留在此处,至于道长所言的稀品灵药,寡人大可另派人去寻,不止整个涪佑上下,但凡是道长所需的灵药,寡人定会差人寻来。”闻言,金瑞倏然开怀,语气上亦然一番自傲之感,可笑,他一国之君,想寻何物寻不来。
青提子暗自勾起嘴角,脸上却仍佯装着适才那般为难样,“这……”欲言又止最能显示一个人的徘徊纠结,此番在金瑞看来更是一副想留却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覆上青提子抬起的双臂,示意他放下,“道长何须再纠结,寡人自会好生相待,应了道长的事亦会派人去寻,道长只需安心的留下便可。”
三言三拒,见目的已然达到,青提子也不好再多生是非,毕竟他明白金瑞这般已是给足自己情面了,对上金瑞混黑的眸子,青提子随即立身俯首,“那,本道在此便有劳君主了。”金瑞颔首大笑,直道是“甚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