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这般想,但金桦亦未放松警惕。少狼尖长的鼻腔吐着浊气,上颚的獠牙亦直直露出,面目甚为狰狞。随着四下助威的狼嚎再次响起,少狼随即背对月光朝金桦纵身而去,敏捷的狼身在金桦面前不断闪现,金桦一面躲闪,一面执剑屡屡刺向少狼的要害,二者势均力敌,甚是难分伯仲。
静谧的麦穗地上充斥着一人一兽的身影,蓦地,就在金桦撑剑半跪地之际,少狼见胜追击般的猛扑金桦,金桦睨眸看向少狼的兽躯,随即勾唇一笑,借势滚地一个后空翻点足便朝少狼的脖颈动脉处刺去。少狼显然是未料及金桦的突变,一时恍惚,凌厉的剑锋便是直直而来。
静观一切的狼匹见势随即三两个的冲了上去,一只迅速的伸爪执剑刃远离少狼,另两只便要从金桦的左右围扑过去。苏韵忱见此双眸一沉,两道锋利的白光瞬而朝两头偷袭的豺狼而去,两只豺狼的四肢随即响起一阵沉闷的碎骨声,继而便是五脏六腑的崩裂。
待金桦察觉身侧的变化时,地上已然是断气的狼尸,抬眸朝四下寻去,却是未见到丝毫踪影,是她,是苏苏,定是她!苏韵忱甚是愠怒的朝着领头狼和狼匹传声,“若是以一不敌,那便一道上。”言下之意若是狼群再妄动食言,就莫怪她亲自动手了。
这本就是事先说好的,如此突然跳出,领头狼亦是惶恐,那三只跃出的狼是平日里与少狼交好的,此番若不出手,怕是它这个狼子都没了,“高人息怒,此番是狼族管理不慎,既是那位姑娘胜,那自是依言的。”它可不想拿整个狼群的性命开玩笑。
领头狼说罢便朝立于少狼身前的豺狼扑去,锐利的狼爪瞬时将豺狼的颈脉撕裂,喷涌的鲜血犹如瀑布般洒落至地,少狼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许久方回过神来瑟瑟的低垂下头,“父亲,儿败了。”领头狼甚是愤怒的看着身侧的狼子,随即敛眸朝半空嚎叫了一声,转而背朝金桦的方向离去,四下的狼群见势随即没了身影。
金桦怔怔的看着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大狼,甚是摸不着头脑,只有地上残留的三只渐冷的狼尸映照着适才发生的一切。见狼群都退了,苏韵忱方再次惬意的拾酒淡饮,虽然自己适才那番肯定让地上那人知晓了自己的存在,但她却是不想现身的。
悠悠的按了按自己带醉的眉心,金桦朝四下再次环顾,良久方收剑拾起地上的酒囊转身,她知苏韵忱定在附近,只是那人并不想现身罢了,略带失落的抬步朝麦穗地外而去。却是在接近栈道的那刻回头朝空中喊了句,“苏苏!”树梢正仰头饮酒的苏韵忱闻言随即睁大了双眸,手中的力劲因是未把握好而灌进满满一口佳酿。
辛辣的酒味随即在舌尖蔓延,还未等苏韵忱反应,金桦便又是一句,“这是说好的哦,我们定会再见的,”虽然她此番并未见到她,但她知,苏苏定在某处看着自己。金桦说完便拔腿朝营地而去,苏韵忱闻言一愣,满口的辛酒不经意间便全然咽了下去,被呛的感觉甚是不佳,苏韵忱只觉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漫不经心的拂手将麦地那处的狼藉扫去,抬眸看向适才金桦舞剑的地方,眼帘隐约还能浮现那人的身姿,勾唇浅笑,苏韵忱倚身朝树后靠去,阖眸静寐。
金桦从偏处进入营地后很快便回到了帐,进帐,稍微梳洗一番便上榻而眠。待金桦平稳的气息传来,榻侧的小玲儿方闪着玄朱眸子轻步起身朝账外走去,纵身跃到一处僻静的高石处,小玲儿拾爪将脖颈处的铜铃灌法震响,被震响的铜铃带着小玲儿低喃的兽语很快便朝着一个特定的方向飘去。
今夜,注定不凡……
第二日一早,因为要在猎礼前行祭天的缘故,金桦早早便起了,在小常的服侍下来到早间便摆好的天台。许是尚早,四下除了忙着祭天的宫人外并未见其他官员,就连金瑞亦是未起。抬步将弓箭拾至台央,待行祭天的宫人将预着吉祥的晨露洒满弓箭后,金桦才再次俯首跪地。
一跪三拜,一拜天,愿涪佑风调雨顺;二拜地,愿涪佑国泰民安;三拜祖,愿此行圆满结礼。
起身拿起桌案处的弓箭,金桦莞笑的朝着一侧的小常道,“时辰尚早,想来阿娘定是未醒的,不若早膳便差人一道备下罢,待会儿亦好去给阿娘请安。”小常颔首应了句,“是。”便欲退下备膳,金桦想起什么似的快一步开口,“你背处的伤可有好些?”虽只是破皮,但女儿家的终归重视些。
小常闻言一愣,随即笑道,“多谢殿下挂心,小常无碍,多亏了小玲儿,爪痕并不深,许是再过些时日便可结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