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桦了然,二人遂后皆是沉默。
……
卯时二刻,天处的云霞已在翻涌,孙府内外的仆役亦有了起早的动静。金桦和苏韵忱一夜未眠,在用过早膳后便是听到了孙府上下异常的喧哗。问过路经西院的仆役方知,这是孙府每日的祭祖礼,礼仪在正院后的牌位堂里进行,孙氏男丁皆需进礼,女眷和外客不得前往。
索性这是人孙府自家的礼节,金桦和苏韵忱自是没必要去凑个热闹什么的,二人遂按夜时所想那般打算趁着此时到“孙婉婉”屋内走一趟,究竟如何,怕是只能将那“狸猫”抓出来亲自问问了。
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此去只金桦与苏韵忱二人,拜会之由则是挂念孙氏千金的安恙。二人在仆役的带领下很快便来到了孙婉婉的别屋,彼时的孙婉婉正在书房,闻及二人来访,却是没有半点惊讶,似是早已知晓会有这么一天。
孙婉婉放下账本,令人将来客带到屋后的亭子候着便转动起了轮椅。
金桦二人如孙婉婉所言被带到了屋后的亭内,亭子建的甚是简陋,但攀附其上的绿植却是异常生机盎然,看上去显是被此处的主人好生照料过的。亭子前是一条通向府外的河道,由外而里又是一个人工翻修的小池,不同于西院的池子,此处的池水则是完全来自于山涧,就是不知这源头该是何处了。
细看,那亭上攀附的绿植竟是皆数由那池底所生。
二人在亭内坐了一阵,待看茶的仆役离开,孙婉婉方缓缓驱着轮椅行了过来。“殿下,苏姑娘,婉婉此番有礼了。”孙婉婉满目带笑的朝二人拱手置礼,不紧不慢的朝着那处亭池而去。
苏韵忱静眸端详了一阵,却是未开口,她二人尚且不知这“孙婉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且需观量。
“此处绿植甚有灵气,想来亦少不了孙姑娘平日里照料罢。”金桦拾手拂过亭内的一叶绿植,率先开口,“不知,孙姑娘对这世间生灵之事如何看?”收回手,金桦抬眸看向孙婉婉消瘦的背脊。
孙婉婉闻言一笑,“多谢殿下美誉,民女平日里也就对这些感兴趣罢了。”说话间,孙婉婉的眸中已是染上了一阵浓郁与柔情,似是在回忆着什么。立于后方的二人自是未能看见孙婉婉渐变的神情。
对于后面的一句,孙婉婉却是未回应金桦什么。金桦等了半刻亦未得到回应,以是她有意避及,便准备换个话头,可话未开口却被打断。
只见孙婉婉拾手摘下了临池的一片绿叶,而原来翠绿盎然的叶离枝便枯萎生黄,孙婉婉看着手中的枯叶,终是叹了一口气,继而缓缓的道,“你是否还在怪我?”随着孙婉婉的话落地,一时,满亭的绿植皆自变黄而枯、凋落,只得那一池清澈的湖水显得尤为突出。
头顶不时落下几片枯叶,金桦瞬间被眼前的一切震惊,何为黄粱一梦,怕是如现下一般无异罢。不同于金桦,一切落于苏韵忱身上的枯叶皆自被一种无形的气隔离开来。苏韵忱淡然的拾手摘起落于金桦头顶的枯叶,而后拉上她的手,一时,漫天的枯叶亦都隔离金桦之外而落。
见到此景,“孙婉婉”瞬时没了适才的心绪,下意识惊恐不己的就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双手挥舞着想要抓住那些凋落的叶子,“不,婉婉,不要,婉婉……”嘶吼的哭喊由立而跪,此时的“孙婉婉”怀中已是抱满了枯叶,嘴中仍不停的唤着“不”。
金桦见势心下一揪,欲去扶起地上那人却被苏韵忱止住,抬眸看去,只见苏韵忱淡淡的摇头,继而右手一挥,满地的枯叶便卷地而起,不多时便渐自形成了一个人形模样。
“孙婉婉”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待那人形模样初成,便是与“孙婉婉”相差无异的女子,女子面色惨白,清秀的脸庞染着阵阵疲惫。随着女子的幻化,“孙婉婉”亦幻出了原本的模样,一时,溪县的天晴阴相替,引起了在林中寻人的古树老头的注意。
“民女孙婉婉,多谢二位。”女子先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腿,继而朝金桦和苏韵忱行了一礼,“还望二位放过青灵。”说罢便转头看向变回水精模样的青灵。
青灵并未对孙婉婉的话多加辩解,自己当初能做了那决定,那便是因果轮回,她从来都是知晓的,“婉婉,对不起……我……”青灵拉起孙婉婉的手,记忆不断闪回到孙婉婉死去的那天,若是她早些到,婉婉就不会惨遭那赵氏母子的毒手了。
第43章
景瑞十三年秋,那是孙婉婉被青灵初遇的年岁。于青灵的记性里,那一日的孙婉婉惯不若日后时常在自己跟前眉眼带笑,看似无忧无虑的孙婉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