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笨啊!”自然是问你名姓!青灵闻言随即转身激动得想要辨释,可待看到孙婉婉笑着注视自己时,口中的话一时皆自卡在了喉咙口,只余呆立。
孙婉婉闻言一愣,却见青灵又不言语,一时玩味儿兴起,故作生气的转身轻“哼”了一声道,“既你并非红鲤,那我便走了。”说罢便拾步朝来路拐去。
青灵见此瞬时急了,别看孙婉婉腿脚不便,但走起来却是不耽搁的,只眨眼间便拉开了与青灵的距离。
眼看孙婉婉的步子愈发急促,离自己亦愈发远,青灵再也顾不得那么多,纵身一跃便从水面出了来,而随着青灵落于岸畔,她原本带水帘的身子亦化成了人形。只见一席浅蓝色的薄纱襦裙下若隐若现的是一双锦鞋,精致的面庞后是如瀑的黑发,黑发被一支素淡的发叉随意挽起,显得甚为慵懒。
青灵几步小跑便赶上了孙婉婉的步子,孙婉婉本就有意逗逗她,遂扬唇刻意放慢了步子。
“那,那个,且慢!我……”青灵慌张的伸手拉住了孙婉婉的手腕,她怕她这一离开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这样的等待已太长,长到远比她自有灵识来独自在山涧还甚孤寂。
“如何?青姑娘可是还有甚事?”孙婉婉停下步子顺着青灵的力转过身,“嗯?”一如适才般带着玩意,继而细细打量起青灵,她尚是头一次见此等灵修所化得的人形,往常也不过是偶在街角的茶楼外听闻过那说书先生的只言片语。
那时小小的她就对这些甚为感兴趣,每每被赵氏差出门置办东西时都要绕道去茶楼外逗留一番,也正是因此回府晚了被赵氏责罚,不过她却不甚在意,下次依然如此。时间久了,孙婉婉便对这世间的灵物奇闻皆自有所略知。
说书先生本是从孙府出身的,后不知为何便离开了孙府独自谋生。孙婉婉记得,说书先生离开那日,父亲还颇为不舍的作留。说来亦是孽缘,自孙婉婉有日外出置办东西时不甚在茶楼的背角撞到那说书先生与二娘之间的秘密后,她便没再去过茶楼。
“我……”青灵缓缓的松开孙婉婉的手腕,低着头顿了顿,继而下定决心似的猛然抬头,大声道,“我想与姑娘交识,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本就是山涧精灵,青灵热切而激动的声音瞬间贯彻山林,一时林间鸟雀惊飞,慌乱不已。直到青灵说罢才意识到自己竟在孙婉婉面前如此失礼,顿时羞红了脸,不甚好意思的拾手捂住了唇口,呆愣的眨着清澈的眸子看着眼前的人儿。
孙婉婉确未料到青灵竟会这般高声直言,一时不免被惊到,不过待见到青灵的模样,孙婉婉瞬间便笑了出声,笑声由原本的低声克制到捧腹大笑,“哈,哈哈哈……未,未料到青姑娘有如此声势!”
被孙婉婉这般一说,青灵瞬间便起了欲寻个地洞钻进去的想法,可见着那人开怀而放肆的笑,青灵觉得,如此亦是甚好的。缓缓的将捂着唇口的手掌放下,伴着孙婉婉此起彼伏的笑声,青灵不知不觉间唇角亦勾起了一抹笑容。
孙婉婉心想,难不成这世间的灵物皆是这般傻气得可爱吗?直到笑得肚子都疼了,孙婉婉方渐渐收了声,嘴角挂笑道,“我名唤孙婉婉,你便唤我婉婉罢。”
孙——婉——婉——
那日后,青灵与孙婉婉便愈发交熟,一个是孤身山涧的水精,一个是看似身家极好却没人敢交识的孙家大小姐。孙婉婉来山涧的次数愈发频,青灵每每都会说与她听一些自己从古树老头那听闻的故事,不时还会带她一道去寻古树老头说书。
青灵将红鲤的事尽数告知了孙婉婉,包括其去隐修。孙婉婉亦将这两月余未来是因秋中月节的原由讲与青灵,以及这溪县的一些趣事。孙婉婉不时还会从溪县带些吃食给青灵尝尝。
此番日子甚为美好,可以说是孙婉婉这些年来最开怀的时刻了。孙婉婉的事,她不说,青灵亦是不问的,偶时孙婉婉看着自己的腿发愣时会言及两句,可亦只是只言片语。青灵知孙婉婉在孙府过得并不好,遂亦甚少在她面前提及。
日子一天天的流逝,转眼便来到了景瑞十四年,青灵记得,那日,是孙婉婉的生辰,她特意早早来寻了青灵,将怀里宝贝似的两具钗饰拿出。
“阿青,这是娘亲给我买的,我特意央了一对,我俩一人一具。阿青不是说不记得自己生辰吗?可我想,我们总归是该有生辰的,若是阿青愿意,那我便将自己的生辰分与阿青一半,日后我的生辰便是阿青的生辰,日后阿青的生辰便由我来贺,阿青的生辰礼亦由我来备,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