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樱艰难地道:“如果你回宫——”
“为什么不是你同我一起离开?”甄弱衣打断她。
“若说三年前,尚可以说是因为今上年幼,不能理政。可现在,陛下已经十六岁,又有长公主在侧辅佐,你还有什么放不下心?”
“可那是我的孩子们。”薛婉樱猛地从石凳上站起身,而后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她别过脸,看向天边最后一缕消融在夜色里的残阳,只觉得心中空空荡荡的,堵得慌。
和安和几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女冠子疯了一阵,回过头来找甄弱衣,却发现自家阿娘白着一张脸坐在树下,出神地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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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婉樱日暮回宫,却把公主留在了清平观。
涂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薛婉樱近两年来是怎么了。
她也知道薛婉樱和甄弱衣交好,对她多有照拂,但只以为薛婉樱天性温柔善良,与人为善,又因为甄弱衣曾经有恩于丽正殿,有恩于咸宁公主,因此才会在天子死后,还时不时地想起甄弱衣。
但她也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对。
这几年来,薛婉樱出入宫闱,从不要她和画钩跟着。这在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正出神地想着薛婉樱的事,冷不防走到了回廊的死角。宫灯恰好被风吹灭了,她被笼罩在阴影处,刚想动弹,远远地听到两个宫人喃喃的声音。一个道:“你不要命啦?这也敢胡说?”一个则道:“正是因为惜命,才只敢和好姐姐你说。你猜我那日看到了什么?太后和甄贵妃——嘿嘿,没想到太后和贵妃也像我们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