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燕皇看吉尔石说得如此正经,料想白牙国王也不敢戏耍于他,于是当即下旨,让文武百官代替他沐浴斋戒七日,七日后随他一起恭迎仙师赐福。
第244章 这牛皮吹得可真大
毕无极能有今日的权势,正是因为他支持老燕皇修仙,还会陪其一同修仙,遂深得帝心。
对于所谓的神迹,曹槊是一点儿也不信,屡次当着老燕皇的面揭穿那些僧人装神弄鬼的手段。
老燕皇非但没有终止嗑药修仙,反而愈发变本加厉,吞食各种杂七杂八药材炼制出的“仙丹”,还从国库中斥资建了一座宫殿,专门用来修仙,重用清虚宫道士,不仅让他们在宫中炼制丹药,还给其高官厚禄,导致朝野上行下效,寻仙问药搞得声势浩大,许多僧人和尚争相涌入,硬生生把锦绣山河弄成了烂泥潭,呈现出了一种日薄西山的暮气。
曹槊自认是一个刚正不阿的直臣,断不会为了权势迎合圣意而变成谄臣,选择愤然辞官离去,这是他的傲气。
可权臣当道,朝野动荡,风雨经年不歇,他身为燕国子民,又无法袖手旁观,曹槊进退两难,无能为力,沈庭珏不懂他那点傲气,但也没出言讥讽,只给他灌输“要想家国安定,就得走谄臣的路,比他更奸更谄,让对方无路可走,舍我其谁”的爱国主义思想。
曹槊虚心受教,七日后见到老燕皇时,一声声“皇上”喊得情感饱满,不动声色地挤开毕无极,满脸谄媚地跟在老燕皇身边,溜须拍马:
“草民当初愚昧,轻看了高人仙师,不信灵草仙丹,这些年上了岁数,方知皇上圣明,人总归要相信头顶三尺有神明,故而不辞辛苦登高烧香祈禳,派遣心腹入海求仙,恰好白牙国王也好此道,常周游各地名山进行封禅祀神,得遇一高人,法号道玄,学尽玄黄道术,于是草民便厚着脸皮,再三恳求,白牙国王也愿吾皇长生不老,答应派遣仙师驾临蓟城,助吾皇成仙得道。”
老燕皇在他的奉承和良苦用心下,禁不住生起了点君臣情谊,与他相互搀扶着,哈哈一笑:“昔年之事朕既往不咎,曹氏的汗马功劳,朕都记得,你也不必自称草民,仍是朕的肱骨老将。”
曹槊热泪盈眶:“皇上厚爱,老臣……”
他抬袖掩面,低声哽咽,似是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毕无极将眼底的阴冷敛藏无踪,上前一步,看着曹槊,目光深深:“白牙国王也喜成仙得道,倒是闻所未闻,只知他本为萧国子民。”
“你什么意思?”曹槊吹胡子瞪眼:“老夫在沙场浴血几十余年,赤子之心比谁都热,我就是想图皇上开心罢了,你看我不顺眼归不顺眼,再敢这么讲没道理的话,一拳给你撂倒!”
毕无极已经许久没遇见一个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的,怒极反笑:“老夫说什么了?如此急眼作甚?”
老燕皇根本没心思去琢磨两人在吵什么,只想着快些见到仙师,脚步迈得飞快,吉尔石引着他到一处院落,仪仗队也跟着涌进去,乌泱泱挤满了人。
京城所有道观的钟鼓都蓦然作响,长鸣天际,沈庭珏趴在窗口看,啧啧摇头:“那就是你老子?”
面色恍白苍老,一看就肾虚得很,承桓帝与他年岁相仿,可龙精虎猛得很,还能佳丽三千,雨露均沾广撒网,这老燕皇,后宫稀少,子嗣凋零,磕药磕得都不能人道了吧?这仙修得确实无欲无求。
秦司岩沉默半晌,说:“没印象,一身龙袍,那就是了。”
他对老燕皇是真的没印象,一出生就被嫌命格不好,送去给了先太子抚养,曾在年宴上远远看过一次,后又去了金陵派拜师,再也没见过,所以如今见了,就犹看陌生人一般,实在生不出半点父子之情,只带有几分命中注定的感慨。
老燕皇对高人术士素来敬重,站在门口,双手合十行了一个道礼:“朕闻仙师驾临,特斋戒七日,请仙师来见。”
隔了会,门从内打开,走出十几位身穿道袍的男子,给人一种目不暇接的感觉,站位居中的那个道袍样式不同他人,背负一柄不常见的小钟馗式桃木剑,虽然没有长须飘飘手持拂尘,可那身形气度确实当得出尘二字,自有旁人不及的仙人风骨。
沈庭珏捻动手中菩提子串成的佛珠,面容异常虔诚,谁见了都要由衷赞一声世外仙人呐。
老燕皇喜新厌旧,对昔日宠信至极韩太岁不闻不问,反而天天召见沈庭珏诵经祈福。
虽然听不懂在叽里呱啦念个什么,但所谓“外来的和尚会念经”,老燕皇就觉得对方真的很乾坤广大,好像不听上一听就显得自己非常俗不可耐,况且献上的仙丹确实不错,比清虚宫的仙丹还得劲,一颗下去,哪哪都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