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问过了。”碧华道君讥讽地笑了笑,“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妇,一个垂髫小儿,哦,那个小丫头现在是摄政公主,位比女帝,你们为了掩盖罪行,倒是挺肯下本钱的。”
聂萦听懂了他的暗示,怒极反笑:“那谢安然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们干的?就凭一张嘴吗?”
碧华道君看向谢玄素,语气深沉:“谢安然一心向道,虽无天赋却一心修炼,四十余年来和仙门交往甚好,历任仙居中人都对他赞赏有加,你如今才是凭着一张嘴就想颠倒黑白,谢玄素,我对你实在太失望了。”
谢玄素彬彬有礼地执剑行礼:“我不想死,更不想死得冤,也只能让道君失望了。”
“也罢!”以碧华道君的修为,早已经注意到地面上魔修的异常动作,外加殿门口江小皮在结阵,但他自视甚高,也不在意,此刻只是淡淡一笑:“废话都说得差不多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这群蝼蚁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说完,他抬手一招,袖中无数剑光倾巢而出,犹如漫天飞雪,向着整个魔尊宫殿轰泻而下!
“呔!”聂萦一直注意观察,此刻神念催动血云旗,在空中铺天盖地席卷而至,挡住了大多数剑光,而谢玄素拔剑而起之前在心里扣契说了一句:耗死他!
江小皮此刻脑子份外清明,十根手指如飞晃动,无数阵牌在面前飞舞,地面上魔修接受到信息,再不犹豫,怒喝一声,按照早就训练过无数次的阵法开始游动。
地面符咒成型,魔修身上的魔气逐渐溢出,从空中看下去,一个巨大的法阵铺在地面上,一股从远古而来的强大威压气息隐隐显露。
碧华道君身形不动,只用神念驱使灵剑和谢玄素缠斗,谢玄素剑光如冰似雪,锐不可当,但是对上碧华道君尚有不足,几次被逼得狼狈躲闪,幸有聂萦大旗卷走。
一边跟两人打,一边碧华道君还有闲心冷眼看着天上天下这群魔修的无谓动作,冷笑着挑衅:“不如赌一赌,只要今日你们能让我移动一步,我就暂时放过谢玄素这条小命。”
回答他的是聂萦一声长笑:“谢了,魔修从来不赌!”
她丹田中只余最后一点小冰花未曾炼化,此时生死关头,她一咬牙,不管不顾地直接把血云旗翻倍,一气释放出。
六十四面大旗占据各处方位,八卦启动,方圆几十里之内的气息为之一变,结界初成,连碧华道君身形都不由一困,抬头望去——
聂萦扯着红色旗面,遮天蔽日从天而降,血雾笼罩中一个拳头瞬间放大,直接击中了碧华道君的面门!
“砰”地一声巨响,碧华道君被迫退了一步,护身灵气急速运转,消弭了聂萦这一击的威力,虽然并没受伤,但已经是大大损失了颜面,他大怒抬头:“你!”
聂萦早已后退到安全地带,咧嘴一笑,雪白牙齿上沾染着一丝鲜红血迹:“哟,不是说今天动一步就滚的吗?怎么不舍得啊?”
“竖子敢尔!”碧华道君真正动了怒,厉喝之下,抬手一招,他本命灵剑裂开虚空,突兀地出现在他手里,剑意凛冽,锐利到连空气都开始颤栗,“今天你们都得死在这里!”
谢玄素御剑飞到聂萦身边,对她微一点头,两人并肩而立,面对强敌一丝畏惧都没有,碧华道君暴怒之下,毫不保留,周身剑气飞窜,这一剑未出已经有无上威力。
只是……他突然感到似乎有一种陌生的感觉袭上心头,这种久违的感觉叫——恐惧。
怎么可能!区区两个金丹期,怎么会让他的六感发出预警?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地面上,那里正有一群低阶魔修在奔忙,浑身散溢魔气,而刚才被他轻视以为是无谓挣扎的一座大阵,此刻顺畅运转,吞吐着场中所有人提供的魔气,注入到一道道他从未看过的咒文中去……
“不好!”碧华道君心生警惕,仓卒之间收回举剑抵挡,他说不清这一动作是为了什么,但有一种预感,不这么做,他也许会死!
果然,就在他回剑的瞬间,无数道魔气凝成的箭矢从地面上激射而出,噗噗噗地几乎在瞬间就穿透了碧华道君的护身灵气,密密麻麻将其包围。
碧华道君自恃修为,身上向来不带防御法宝,仙界基本也没有人有能力伤到他,这一下猝不及防,吃了大亏。
等黑雾散去,碧华道君再度显出身影,看似依旧,法衣却已经黯淡无光,还有些魔气萦绕在身侧,仿佛毒蛇循隙就要上去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