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出现打断了她:“休要大惊小怪,我去看看。”
谢玄素从底层跃身而起,江小皮冷静下来神识一扫,果然血云宗周围除了专心修炼的魔修并无他人,这才放下心来,嘀咕道:“不对啊,凭什么他去看看,我也是护法啊!”
白玉雪手里还拿着个小巧但是血迹斑斑的丹炉,安慰她:“术有专攻,大护法和尊上感情好,由他去是最恰当的。”
“不是,我跟尊上才最好呢。”江小皮不服气地说,“你适应得还挺快,叫他大护法这么顺口,怎么不叫我左护法呢?”
白玉雪的脸遮在帷帽之下,双眼却再无遮挡,认真地看着江小皮说:“左护法,人总要成长的,我也一样。”
从到达魔界的那一刻起,我就是血云宗右护法,和你并肩而战,再非极北之地的娇贵白家公子。
谢玄素步入聂萦的寝宫,其实这里跟从前红石坡的简陋石头洞窟相比也没有增加什么东西,只是现在看起来更是凄惨,连宫殿的墙壁都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地灌进来,聂萦站在房间中央,面红耳赤。
“尊主,怎么了?”谢玄素少有看到她这样,心念急转,“可是仙界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啊,听说是有个老祖要出世,不过这不是重点。”聂萦回过神来,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招手让他过来,往他手里塞了一根玉简,“就是这个吧……”
谢玄素莫名其妙地刚要伸手接过来,还没到手,又被聂萦一把夺过,咬牙切齿地说:“这不行!这是带坏小孩子!赵闻道这个混账,饱读诗书居然一点都不庄重!”
“大师姐?”谢玄素茫然地看着聂萦,表情无辜,手却依然固执地伸着,“既然和我有关,我也想看过再做定论。”
“呃……”聂萦的手伸了又缩,脑子里斗争了老半天,一会儿想到丹田里的心腹大患,一会儿想到‘这不好,好像把小谢当工具’,一会儿又暗骂赵闻道‘话本子写多了,脑子里全都是这些风月玩意儿。’
她这般犹豫,最终手还是伸了出去。只能自我安慰:没办法,仙界都要出老祖了,自己再不恢复化神期的修为,这一仗肯定没得打,刚成立的血云宗就要被人抄家。
谢玄素修长的手指捏住玉简一端,聂萦又有点反悔,捏着另一端不肯放开。
谢玄素抬眼看着她,疑惑不解地问:“大师姐?”
“行行行!看吧!”聂萦终于松手,用不耐烦掩饰自己的羞恼,“滚回自己的屋子看!看完了想打赵闻道一顿,我也不拦着。”
“哦。”谢玄素收起玉简走了。
聂萦竖着耳朵听了半天,甚至用神识探看,谢玄素确实回了房间,在蒲团上坐下,认真地开始看玉简。
什么异常反应都没有,气氛庄严得好像在问天老头子面前听讲经。
奇怪了……难道是我自己脑补得太过头?
聂萦生在魔界长在魔界,一路拼杀成了魔尊,她周围的男人不是下属就是敌人,从来没有任何旖旎之思。
至于赵闻道玉简里的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文字和图像,撇开过分美化之外,她倒是也有所见所闻,毕竟人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之前的魔界也不是没有女修存在的,或是一起吸混沌之气的时候,她耳聪目明,也能听到部分下属躲起来说些鬼鬼祟祟的荤话。
甚至上辈子在杀入九幽门老巢的时候,也曾经遇到过被抓来当成炉鼎进行采补的女修,诸般悲惨之境近乎地狱,被她解救之后也大多没有活到好久,全身耗竭黯然离世。
以至于听到仙界有‘道侣’一说,她还十分羡慕,认为是另外的情况,可能根本不是一码事!
去了两忘门之后,发现仙界众人大大方方把‘结缘’‘道侣’挂在嘴边,甚至等她金丹期之后,问天老头儿都主动张罗着给她物色道侣,更加印证了她的固有想法,总不可能道侣也是通过这种方式让一方吸取另一方的灵气?那和魔修有什么两样?果然魔修所为就是邪恶。
今天赵闻道给她实实在在地上了一课,原来这就是一码事,甚至和凡人男女所为并无任何不同!
难道,单方面采补的确会造成另一方的灵力枯竭,甚至用药物催收更加戕害人命,但是如果按照正常的方式这就是在修炼?对双方都有好处?
聂萦情不自禁地摸上了自己的丹田,看到那颗浑身是刺的小冰花在自己元婴小人面前跳来跳去,真想一伸手进去就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