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两忘门收了一个魔修当首席大弟子的丑闻已经传遍魔界, 成为无数人的笑谈了。
师弟师妹们没有心,对这么好的大师姐还不珍惜,现在连她的名字都不愿意提起,枉费聂萦当初的调教之恩,实在不配再叫她一句大师姐。
这样也好,聂萦从此之后就是他一个人的大师姐了。
他从树里拿到了自己藏的东西,珍惜地收入怀中,一回头,发现聂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无声无息地站在身后,一双黑眸沉静如古井,就这么盯着他。
“大师姐!”谢玄素惊喜交加,完全不去想聂萦怎么不出声叫他,疾步就向她奔了过去,“你还好吗!?”
那日生离死别之际,聂萦晕倒在地上,他为了不让老祖起疑,甚至都不敢回头多看一眼。
这些日子他身处敌窟,周围全是老祖的耳目,只能小心再小心,此时乍一见到聂萦,他抛去了高冷面具,整个人都活泛起来,眉目含笑,忘情地伸手想要拥抱——
下一秒,聂萦手中利剑出鞘,一泓寒光笔直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再往前,就是一剑穿心。
“大师姐?”谢玄素诧异地停了下来,可怜巴巴地叫她,“你听我解释,那天事态紧急……”
“不用解释。”聂萦为了追上琅嬛仙境的飞舟,这几日耗尽魔气,又拼尽灵力寻缝钻入两忘门护山大阵,一口气没喘就赶来此处,说话的时候声音沙哑虚弱,脸色更是苍白毫无血色,“你想做什么,我都明白。”
谢玄素不知所措地看看她,又看看她逼在自己心口的长剑,再次激动地辩白:“不管你听到了什么,那都是假的,是权宜之计,我只有这样做才能瞒过老祖跑出来……见你一面,我猜到你会来。”
他再也忍不住,看着完好无损的聂萦,目光中又是欢喜又是委屈:“大师姐,你还在,我还能见到你,真的……真的很好。”
看到聂萦不为所动,手里的长剑还是对着他,谢玄素迷茫之际,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起,只能结结巴巴地述说:“那天你突然发动,我就知道不好,果然,老祖用神识传音给我,说你已经被他控制,生死在他一念之间,如果想你没事,我就得跟他走……否则就杀了你,再杀光血云宗所有人。”
他抬起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有背叛你。”
聂萦终于开口:“你没有说实话。”
谢玄素一惊,否定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呆呆地看着聂萦。
聂萦咬着牙,轻声说:“你一定对他说,如果我死了,你就自爆金丹死在当地,赌他不敢动手,他攻打魔界从来不是为了什么降魔卫道,他要的只有你!其实,看到你后来在琅嬛仙境过得很好,我就明白了,他什么都肯给你,哄着你,就是有朝一日要把你拿去做他飞升的血肉阶梯。”
天色晴朗,阳光灿烂,凤凰树的枝叶轻柔作响,但谢玄素周身却漫起无穷无尽的冷意,他惨然一笑:“我当然知道,他就是我一直寻觅的,杀害我父母的幕后真凶。”
仙门老祖,只知有其人,不知其寿数几何,现在仙界还能出面活动的辈分最高的长老在他面前也不过是子侄辈,而仙途漫长,又怎么知道这个子侄是从哪里论起?
聂萦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也许他活了几万年,是从上古时代活下来,始终不能飞升,也舍不得去死,把自己活成近乎老妖怪的样子。
整个上仙宗都是老祖的工具人,都是为了研究怎样才能飞升存在的,大约几千年过去了也没什么收获,前不久还失败了一次。
那么病急乱投医,唯一的希望就是抓紧谢玄素这个上古遗族的血脉,至于怎么操作……
“大师姐。”谢玄素踏前一步,不顾雪亮剑尖已经刺入法衣,抬手掐灭自动亮起的防御咒文,诚恳地说,“正好你来了,我有个计划,就在不久之后,琅嬛仙境要举办大典,我们来一个里应外合的话,就可以——”
聂萦不客气地打断了他:“那我也有个计划。”
谢玄素懵然不知,竟然还露出了惊喜之色:“好啊,大师姐先说。”
“我的计划……”聂萦出其不意转动手腕,雪亮长剑灵气吞吐,对着谢玄素的前胸就直刺了过去,“就是杀了你!”
谢玄素猝不及防,加上面对聂萦他丝毫没有防备,只有识海里七层宝塔倏然闪亮,体内冰魄寒山自觉发动,剑气刺入的同时冰蓝色莲花在胸肩处霎时盛开,锵地一声硬生生地挡住了聂萦这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