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颂越看越心虚。
毕竟这点杂色,正拜她所赐。
当年她做太子时,赏画的习惯相当不好。
名士鉴画之前,都会沐浴焚香再净手,偏她问太子太傅借了画之后,一边煮茶一边吃点心。
喝茶的时候不小心在画上滴过一滴水渍,她怕被太傅责骂,忙拿了细绢去擦拭,可好巧不巧,她前一刻趁内侍不注意,偷偷把玩过母后的胭脂,指尖上留着胭脂红,不小心就染在了鸳鸯羽毛上。
事后还了画,她还怕被太傅发现,担心了好久,要不是今天机缘巧合重新看见它,她都快忘了当年毛手毛脚的自己。
等等,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隔着玻璃盯着画,宋颂的眉毛却越拧越紧——为什么鸳鸯羽毛上这泥黄的杂色,不像是石青和胭脂红叠出来的色,倒像是有人刻意画上去的?
笔触太过细腻逼真,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如果是石青和胭脂红叠色的反应,那青绿和泥黄之间的过渡,怎么可能如此自然?
一般的鉴赏家,没人会知道中间有这样的插曲,当然也不会知道这泥黄其实是后来补上去的色。
但她是肇事者兼当事人,对这里面的色差,再清楚不过。
所以……
她倒抽一口冷气,心里的答案越来越清晰,同时,眼里的钦佩之色也越来越重。
这是一副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