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未抬眼,清淡抛出二字:“候着。”
这话是对谢安韫说的。
谢安韫站在帘外,看着风吹纱帐,女子的身影若隐若现,男人温柔地托着她的肩,扶她起身,随后很自然地在她跟前跪了下来,为她穿上鞋袜。
同样的动作,谢安韫也做过。
谢安韫站着,隔帘定定地望着这一幕,双眸又沉又凉,隐约闪烁着晶莹的水色,彼时亲身经历之时有多兴奋,如今看到别人如此,便知道有多讽刺。
她施舍的,他视若珍宝。
她能轻易给别人的,他求而不得。
他猛地闭了闭眼,喉结滚动,呼吸沉冷,手已经握得没了知觉,可是这一场爱上女帝的荒诞噩梦还是没有醒来。
“陛下,玩够了吗?”他突然冷冷问。
姜青姝没有出声,轻微的衣料摩挲声后,是王璟言温和地替女帝道:“谢尚书慎言,什么玩够不玩够,陛下岂是容得你如此质问的。”
谢安韫寒声道:“我跟陛下说话,你一个罪奴插什么嘴。”
“是奴多言。”
王璟言已经为天子穿好了鞋,被如此训斥,也依然温驯地跪坐在榻前,仿佛傲骨已折,完全没有从前那骄傲的小侯爷的影子。
姜青姝垂睫看了一眼王璟言,审视这不着痕迹的乖顺,轻笑道:“人人都笑璟言低贱,殊不知人人将来都可能成为他,卿说是不是?”
说不定,现在的王璟言,就是未来的谢安韫。
谢安韫盯着她,眼中爱恨翻涌,一字一句道:“臣和他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