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阿奚?
还是如周管家所言,他是在怕什么?
怕那些曾经挥之不去的痛苦阴影,怕她是下一个先帝?怕她又让自己重回那些卑微不堪?
“嘶……”
她又猛地抽痛挣扎了一下。
太医正在上药,见她这么疼,愈发小心翼翼,“还请陛下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嗯。”
她只能用鼻腔发出细微的声音,这样才不会暴露哭腔。
很快,太医给她包扎好右手,起身告退,宫人也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没有人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天子是为何会受伤,就像也没有人敢抬头看女帝,以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她还偏头望着床内,一动不动。
张瑾身上唯一的帕子,方才已经用来为她按住伤口了,他沉默很久,还是抬起官服的袖子,轻轻为她擦了擦流到下巴处、摇摇欲坠的泪珠。
她一怔,睫毛下落,却没有回头看他。
她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特别倔强好强,穿越前是,穿越后更是,小时候就算摔得骨折也会偷偷忍着眼泪,绝对不在别人跟前哭,如今成了女帝,则更讨厌让张瑾看到她这幅样子了。
张瑾也没打算让她回头。
与其直面她满脸是泪的模样,徒徒经受煎熬,不如就这样,他也算有个喘息的余地。
他沉默地用袖子帮她擦泪,动作轻柔,她则安静地坐着,任由柔软丝滑的官服在脸上来回轻扫,还碰了碰悬着泪珠的睫尾。
象征文官之首、绣满鹤纹的官服,逐渐留下一片突兀的水迹。
“还疼么。”他突然问。
她点头,又倔强地摇了摇头。
他看破也不戳破,又尽量放柔语气说:“那就不要再哭了。”
尽管他努力让自己显得温柔,但毕竟不是一个温柔的人,这样的话听起来也颇为笨拙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