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姝猜到段骁是因为张瑾一手遮天才想杀他,但没想到,他也是在担心她。
是真心因为她是故人的女儿,而不想让她被欺负。
这样至少,等他段骁以后死了下地府,看到先帝时,还能告诉她一句女儿争气,守住了这天下,不必担忧。
姜青姝沉默,笑容缓缓敛去,目光逐渐变得认真起来。
“朕明白将军的苦心,将军放心,朕永远不会被任何人蒙蔽。”
“母皇留给朕的江山基业,谁都夺不走。”
……
段骁出宫后,姜青姝静静地靠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
邓漪从外面进来,笑着道:“不知道陛下和大将军说了什么,将军离开时走路生风,和来之时判若两人呢。”
来之时,段骁对她还有很强的戒心,因为他不能确定她的打算。
离开时,段骁的心结算是解了。
于他自己而言,最绝望之事莫过于爱人离世,世上没了可牵挂的事,没了可守护的人;于臣子身份而言,最哀凉之事也莫过于效忠的君主不在了,新旧主更替,兔死狗烹。
好在现在,他从她的身上看到了故人的影子,也不必再忧心她会对平北军下手。
她在武将之中可用之人太少,段骁是她可以依靠的第一座大山。
姜青姝淡淡笑着,没有回答邓漪的话,只是轻声问:“这段时日,侍衣如何?”
邓漪愣了一下,骤然被问及这么个人,还反应好一会儿,才说:“侍衣这几日很安静,似乎是……在看书。”
“哦?”她托腮,好奇地偏头,“那小傻子看得懂么?”
邓漪笑道:“自然是那些带着图画的小册子,并非深奥的经史,侍衣有了打发时间的东西,也没先前那么闹腾了。”说着,邓漪压低声音,“臣还留意到,郑仆射派人打点了尚服局的女官和刘尚宫,暗中让她们多帮衬着侍衣。”
姜青姝挑眉,觉得好笑。
最讨厌的儿子改头换面,进了后宫,郑宽果然还是在意起来了,宫宴的时候就发现他一直盯着这个儿子看,八成也是看了着急,想扶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