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朔低眼看着她拿耒耜的姿势,提醒道:“陛下的手再朝下一些,更省力。”
她一边专心做,一边问:“裴卿不是农户出身,也懂这个?”
“臣闲暇之余,略有了解。”
裴朔前世仕途不顺,很多位置上都待过,也有亲自去田野帮百姓务农的情况。
否则怎会哀民生之多艰。
有些荒唐的暴君,强征赋税致使民不聊生,而她肯行亲耕之礼,已算贤明,但裴朔今日在看到她真这么较劲地耕地之时,倒有些啼笑皆非。
郑宽才做了不到一炷香,就扶着腰直叹气:“我这一把老骨头……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瞧瞧陛下,头一回干农活,都比我利索多了。”
裴右丞当时闻言笑了一下,眼睛里满是明亮的光芒。
“在想什么?”
这一对君臣一边干活,一边聊天。
“陛下今晚记得叫戚太医来按一按身子,不然明日会疼。”
“你倒是没有劝朕偷懒。”
“陛下在小事上不拘小节,但是这样的大事,臣知道陛下不会敷衍的。”裴朔笑了笑,说:“劝陛下偷懒的是邓大人吧。”
“你怎么知道?”
“邓大人看陛下的目光很担心,也是怕陛下累坏了。”
“朕身边,现在就属阿漪最紧张朕,以前还有个爱管着朕的,阿漪没准是跟他学的。”
裴朔知道她在说谁。
说来,这里离他所隐居之处也不太远,不过不方便去就是了。
裴朔微微一弯眸,“那是,每回臣去见他,他都会问陛下安不安,还有没有熬夜批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