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弈心头高兴,含笑垂睫,“臣也只是为陛下分忧,臣入宫之前,父亲叮嘱臣许多次,要全心全力侍奉好陛下。”
“看来崔卿往日对你的教导很用心。”
姜青姝看着对方稳操胜券的样子,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笑容不达眼底。
崔弈立即道:“父亲对陛下忠心耿耿,臣自然也是。”
他的言语间,还是一心向着家族的。
姜青姝又和崔弈说了一会儿话,崔弈便告退了。
他离开之后,邓漪才说:“臣有些看不懂了……”
姜青姝抬头看着她,“看不懂朕为什么还要捧他?”
邓漪点头:“陛下今日又这样直接称赞竹君,只怕没一会,那话又要传得人尽皆知了,陛下帮他这样造势,再这样下去,如今后宫之中,只怕无人能阻碍竹君封后了。”
邓漪坚信,姜青姝并没有真的想让竹君做君后。
这方面,邓漪最了解陛下,当初她刚来御前伺候的时候,因为利用职位之便和朝臣走得近,就被杖责得丢了半条命,从此她就明白——在君王跟前,你可以不聪明,也可以犯错,但唯独不可以弄权。
内官尚且不能勾结朝臣,更别说后宫干政了。
贵君任性些陛下都能容忍,但竹君太聪明,对朝局都了如指掌,想走先君后的老路没有问题,可惜他面对的不是一个需要外戚帮助的傀儡皇帝。
邓漪说完,就听到陛下笑着说:“你说的对,后宫没有人能对付得了他,从一开始,朕就没指望宫里有谁能争过他。”
她一边说,一边笑着拍了拍身边的灼钰,瘦弱单薄的少年乖巧地倾身,伏在了少女的腿上。
这少年一直很安静,像一只蜷缩着一团任由抚摸的小狗,睫毛的阴影静静地覆在脸颊上,像蝶翼一样微微颤动。
没有人知道,他心思活络着,一直在听女帝和身边的内官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