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把毯子裹在身上,缓步离开了自己所在的房间。
晚间的凯尔莫罕更为凄凉,走在石砖上的每一步都伴随着轻微的回响。
在经过主楼梯的时候,我看见了大厅里还亮着的火光,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
居然是维瑟米尔又坐在火炉前睡着了。
他甚至还在打呼噜。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他面前,让鞋子躲开了满地的书和卷轴,把自己的毛毯披在了老爷子身上。
我又放轻脚步,准备就这样拐到右边的走廊,去看看克拉克的情况。
他对自己成长的环境的执念,我亲眼所见——哪怕在另一个星球,一个现代化的堪萨斯州农场,他也要把自己的房间弄得和过去十八年间住的地方一模一样。
但凯尔莫罕没有那么好的条件,连能遮风避雨的房间,竟然都是随机分布在城堡里的。
克拉克现在住的这间就是,已经有个墙角被腐蚀损坏了,白天里临时被维瑟米尔用几块砖头堵了起来。
修缮的材料已经买回来了,做完这一切后,他和我们其他几人说,明后两天就开始修补住了人的房间。
克拉克房间里的壁炉火光已经有点暗了,我轻手轻脚地塞了两块木头进去,保证它能燃烧到天亮。
床铺上的克拉克枕着一个松软的枕头,呼吸均匀,已经睡得很熟了。
他四肢放松地蜷缩着,但长手长脚的他依然在这均码的床上显得有点委屈。
我把从克拉克肩膀上滑下的毛毯往上提了一些,顺便仔细地帮他掖好被角。
——我对坠入地狱的克拉克所有的全部印象,只来自一瞥,我记得他上身布满汗水的油光,还有他深陷在赤红色岩浆里的一双小腿。
一个血汗工人,还是和魔鬼签了契约的那种——所有苦难超级加倍。
“……愿你平安,愿你安睡,愿你被世人所爱,愿你和幸福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