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这个疯女人会抢了那把她只当个小玩意的黑曜石刀抹脖子!明明是个看起来连鸡都没杀过的废物,怎么就能对自己这么狠!下手还这么准,一下就切开了颈动脉……
“医生呢?!”看着血液源源不断从伤口流出,格瓦斯本就苍白的脸色已经泛起不详的青灰色,细密的汗珠在库拉索额头渗出,为了避免被审讯的家伙自尽或者扛不住刑罚在吐露足够的信息前死去,专业的外科医生从来都是审讯所的标配——
“怎么还没来?!”库拉索咆哮。
你可千万别死啊!
……
“……事情发生经过就是这样。”
暂时脱离生命危险的格瓦斯被迅速转移到医疗点继续救治,再三跟主治医生确定她已经转危为安后,库拉索足足在病房外呆坐了两分钟才拨通了上司的电话,汇报了本次意外状况。
电话那头的朗姆同样沉默了好一会儿,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朗姆罕见地觉得头痛起来。
与像野狗一样经过厮杀才出头,一步步实打实踩着鲜血与尸体走到今天地位的琴酒不同,朗姆是从父亲处继承了这一代号——不,这不是说朗姆的能力逊于任何一位高层,而是他自幼就生活在极接近组织核心的地方,对其他人来说,勒索绑架,黑钱洗白,杀人灭口,打扫残痕湮灭证据……种种世人称之为违法犯罪的事,对于朗姆而言,只是吃饭喝水一般的寻常琐事,连工作任务都算不上。
组织里不乏库拉索、格瓦斯这样最初不情不愿,但不得不屈服的人,也不少琴酒这样符合那些或许一辈子都没见识过两个案发现场的小说家、编剧们描绘的“天生的杀手”、“先天反社会分子”的危险分子,当然更多的还是为了钱的亡命徒,他们就为组织办事的唯一原因就是钱,而一旦进入组织,就绝无跳槽的可能了。
朗姆与他们都不一样。
远洋船上的水手中,有人畏惧海洋的危险,有人向往海洋的辽阔,而朗姆,晃动的甲板就是陆地,暴风雨只是寻常天气,无尽的海洋就是世界的模样。
他从不知道什么叫晕船,也不需要适应远离大陆的无聊,更对从水手到大副的所有工作得心应手。
他在这里出生,在这里成长,这就是他生活本来的模样。
诚然朗姆一路走来并非一帆风顺,但有人会因为喝水时摔了个杯子之类的琐事头疼么?上一次好像还是十几年前一着不慎被羽田浩司伤了眼睛。
就连之前被贝尔摩德坑了一把抗下重伤格瓦斯的坑,朗姆都没有太当回事——他跟那条美女蛇共事多年,对于她迟早会背后捅刀子并非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但是,又是格瓦斯。
第二次了。
……第二次了!
朗姆叹了口气,用街头摆摊那些玄学骗子的说法,他大概是跟格瓦斯命格不合,八字犯冲。
收束了发散的思维,朗姆提出了第一个问题:“那只猫还活着?”
“活着。”已经等到心里发慌的库拉索秒答,“使用的是特制的麻醉剂包埋子弹,成分和用量经过兽医确认,不会对猫的身体造成不良后果,麻醉效果过去就会醒。”
说到这个,库拉索憋屈不已:她又不是什么变态虐猫狂魔,她的手段都是为了施加压力,撬开格瓦斯那张不肯好好说话的破嘴,如果格瓦斯的嫌疑被清洗,往后她照样是组织干部,自己杀了格瓦斯心爱的猫,除了疯狂的报复,还能得到什么?
决定用宠物威胁格瓦斯时,库拉索想过两种可能:如果两只黑漆漆的宠物对于格瓦斯并没有传闻中那么重要,“射杀”黑猫并不会造成诸如心理崩溃之类的严重后果,如果格瓦斯真的如此在意,那么为了保住剩下的那只黑鸟,她就必须妥协说实话,
库拉索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格瓦斯怎么就在看到黑猫不动弹后直接抹了脖子——她完全不管剩下那只黑鸟吗?!
“我不是在问你‘理论上’,”变声器也挡不住朗姆语气中的不悦,“那只猫和那只鸟现在在哪里,谁正在负责看管它们,麻醉药效果什么时候过去,有没有让兽医去检查?”
库拉索如梦初醒:“我立刻去确认!”
格瓦斯见到黑猫被射杀立刻自杀,此刻尚在昏迷中,如果她醒来,自己没法把两只活生生的宠物送还给她,解除这个“误会”,这件事就真的没法收场了。
万一有人从中作梗……略一思索后,库拉索没有给负责看管两只宠物的下属打电话,一路飞奔冲向停车场,亲自开车冲回审讯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