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泊帆这一通发泄,说得冯绶讪讪闭了嘴,难得主动认错道:“好好,我的不是,前辈们打下了头名,我们作为后生晚辈,自然不能丢了江州的脸,严兄,你莫要激动,沉住气,沉住气。”
凌绝顶沉默着听了半天,此时才插嘴问道:“京师三大才子都有何人?”
严泊帆理顺气后,才言词简洁地答道:“京师三大才子之首是徐丞相之长孙徐伯唯,然后是晋阳知府的幼子苏玠,幽州蓟县百年望族曹氏之曹天奉,据说都是文才出众之辈,在京师太学里的名声可不小。”
凌绝顶不在意道:“笔墨底下见真章,名声再大又有什么用。”
有他开这个头,接着便有人起哄接话道:“就是,这好不好还是要写了文章,比较过后才知道。”
“再说了,他们有京城三大才子,咋们江州可有四人呢。”
冯绶忙谦虚道:“诸位过奖,这可是整个江州举子的事,我们四人可代表不了整个江州学子,还是要大家一起应对的。”
当然是大家一起应对,可是战场上还分前锋和后援呢,对方是三大才子作为主力,其中有一人还是丞相之孙,他们这边自然也要有领头羊才好。
其他人不敢托大,一时间都沉默地看着江州解元顾清晏。
顾清晏挑挑眉,不负众望道:“管他三大才子,还是六大才子,既然下了战书,咋们接着便是,再说江州往年会试取才都是第一,总不能让他人笑话我辈无英才。”
有了顾清晏这话,其他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瞬间多了几分底气,士气高昂地踏入了江州会馆,打算去会一会那上门挑衅的所谓文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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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会馆论道堂院子外已经被穿着儒衫棉袄的举子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
顾清晏等人走近,拍了拍最外边的举子的肩膀问道:“劳驾,兄台可否往里走,不要堵在门口。”
“我也想啊,这不是挤不进去了嘛,今日京城三大才子上门来挑战江州四子呢,其他会馆的人都跑了过来,里面已经没地方站了。”那士子回道。
顾清晏几人相互对望一眼,严泊帆上前客气道:“那个,劳驾兄台移步,让我们进去。”
那举子警惕道:“我天没亮就起床,早饭都没吃就先赶过来了,你们可别想仗着人多插队。”
“就是,来得晚就乖乖排在后面!”其他人异口同声道。
冯绶很是无语:“诸位想看挑战,总得先让被挑战之人入场吧,我们四人若再不进去,京城三大才子怕是要以为江州四子临阵脱逃了。”
“你们是?”众人仔细打量,终于有人认出了严泊帆,恍然高喊道:“严公子,你怎么在这儿?这三位想来就是江州四子中的另外三子了?”
“当真是低调内敛啊,都到了这个时候,竟还捂得这般严实呢。”
错不及防,顾清晏三人便被兴奋的举子围观了,好在三人都不是薄脸皮的黄花大闺女,也不见多紧张,顾清晏还笑呵呵道:“诸位先放我们进去吧,大家早起瞧热闹也不容易,早点进入正题,早些结束,大家也好早点回去,该补觉的补觉,该填饱肚子的去填饱肚子。”
众举子见顾清晏虽穿得臃肿,容貌却俊逸不凡,言谈更是幽默淡然,这第一印象便是极好,闻言纷纷让出一条小道来,让四人鱼贯走了进去。
论道堂六扇大门敞开,会馆的人也是别出心裁,将以前的摆设全都撤掉,又重新布置过,此时俨然一幅两军对垒的景象。
左边只有第一排上首空了四个位子,其他地方已经挤满了人,前两排大概都是江州举子,所以稍微有些优待,还能一人做一个凳子,后面几排一个凳子至少挤了两个人,许多人大半个屁股都悬挂在半空中,甚至还有人坐在别人大腿上。
右边京师三大才子都已经到齐,除了比左边少四个空位外,其它地方也没有什么区别。
此时左右两边已经摆开阵仗,正在进行精神上的较量,见顾清晏四人进来,上千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们,饶是脸皮再厚,此时也有些不好意思。
顾清晏他们踩着时间才到,让北派不少等了一会儿的士子面有不悦,可到底是他们自个主动上门来切磋的,因此便也不好发作。
顾清晏四人也只当没瞧见,按照乡试名次,依次在左边第一排坐下,见顾清晏坐在上首,排在了严泊帆前面,对面同样坐在上首的徐伯唯意外地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