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郭满仓又玩笑道:“英国公府送的礼可厚了,我说大人啊,咱们府上和英国公府上的婚事,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章程啊?要不直接请了官媒上门去问问好了,总这样猜来猜去,也不是个事啊!”
顾清晏懒洋洋地躺倒在摇椅上,叹气道:“端华长公主的次子被陛下亲自派人押送去了西山服劳役,昨日下朝,安南侯(端华长公主的丈夫)还特意找到我面前,怪我光拿钱不办事,今日下衙的时候在宫门口遇见了英国公,他老人家如今见了我也颇为冷淡,这婚事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成,官媒就暂时先不请了,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郭满仓听后面色一白,惊慌道:“可是端华长公主府早上才递了帖子过来,说是要请大人你后日休沐的时候,去参加公主府上的百花宴呢。”
顾清晏耸了耸肩,无奈道:“得,只怕是宴无好宴啊!”
*
暖风拂面,花开正好,最美不过人间四月天。
注定会有刁难的宴席,从刚出门去赴约开始,就各种不顺。
青布篷马车才刚走出家门,就被燕子拉了一泡屎在车顶上,郭满仓十分郁闷地拿帕子将其擦干净,总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看着顾清晏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长公主府座落于顺德大街东头,占地宽广,宫殿华丽,景色壮美。
顾清晏却被拦在了顺德大街街口。
看着将道路给堵死了的三人,顾清晏心道:他自己都快忘记剧情了,没想到还能碰见男女主和女配的修罗场呢。
不过这剧情也跟原来的不一样了,男女主提前入京,导致英国公府直接退婚,没了恶毒女配插在中间,按理说男主应该能更早地修成正果才是,结果却大大地出人意料。
纪云泽早就恢复记忆了,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如今是半点也没有要娶刘云溪的打算,当然也不愿意对刘云溪放手,同样更不愿意对国公府千金放手。
长公主府的花宴并未邀请宁庆侯,他是专门来堵魏时雁的,说了一些莫名其妙地话,类似于:“当日魏小姐乘坐的马车惊马失控,恰好被在下拽住,因此与小姐结下良缘,只是没想到在下不过是受伤失忆,再清醒时竟已是物是人非。”
魏时雁被恶心得够呛,只冷笑道:“缘有散尽时,既然已是物是人非,纪侯爷何不怜取眼前人。”
意思是:咱们俩已经桥归桥,路归路了,赶紧麻溜地滚远一些,莫要耽误本小姐赴花宴的功夫。
纪云泽却像是听不懂一样,还在那儿自以为是道:“溪儿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愿纳她为妾,魏小姐竟然连这也容不得吗?”
魏时雁恨得一鞭子抽他脸上,我堂堂国公府千金,是嫁不出去了?!就非得要容忍个婚前纳妾的恶心男人吗!
只是还不得魏时雁动手,就有人从街角走了出来,讥笑道:“纪侯爷这话说得当真好笑,我刘云溪自幼学医,就算是遇到了受伤的牛马也会出手相救,倒也用不着纪侯爷如此报答,您要纳我为妾,是不是先要问一问我同不同意?!”
刘云溪走到纪云泽面前,面上冷若冰霜,眼里带着十足地失望,语气凉凉道:“我虽出身乡野,父母却爱我如珍宝,绝没有自甘堕落与人为妾的道理,多谢侯爷带我来京城见识一回人情冷暖,就此别过吧,往后再不相见!”
魏时雁这时才发现,刘云溪竟然是背着包袱的,那决绝又坚定的背影,好似真的是要跟纪云泽划清界限。
若真是如此,魏时雁倒要高看她一眼。
在梦境里,纪云泽失忆不知过往,跟刘云溪有了情愫之后,便与她在乡下成了亲,等到恢复记忆后,这厮竟然瞒着刘云溪独自回了京城。
更可恨的是,等他回到京城之后,却又决口不提他与刘云溪已经成亲之事,厚颜无耻地上英国公府来假装思念,卖弄深情,骗得魏时雁在半点不知情的情况下也嫁给了他,落得毫无转圜的境遇。
二女嫁一夫,等到刘云溪大着肚子找上门的时候,魏时雁是不争也得争,不斗也得斗,当真是好不憋屈!
纪云泽对刘云溪大概是有几分真情的,见人要走,便再也顾不得仕途前程,赶忙追过去将人拦住,一个劲儿诉说着自己的苦衷。
刘云溪又不是傻子,心道:能有什么苦衷,不过是瞧不上我的出身,又想攀附权势罢了。
刘云溪虽有不甘于乡野的志气,却也有自己的尊严和底线,绝没有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