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妙的心彻底麻木了。
她逐渐恢复冷静,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望向近在咫尺的青花酒壶,终于下定决心,坐回原位。
“是我失态了。”
她举起青花酒壶倒满两盏,其中一杯递给萧况逢。
对方盯着自己递来的酒杯,眼里晦暗不明。
薛云妙的气息不由拉长,心跳得很快。在漫长的半晌过去后,萧况逢终于接过酒杯,只是饮下前朝她投来的那一眼,却复杂晦涩。
待他喝完,薛云妙松了口气,可心中不知为何更觉得寒冷起来。
“薛荔。”
萧况逢又一次叫她的名字。
她名为薛云妙,荔只是年幼时娘亲取的小名,鲜有人叫,但萧况逢却很爱这样叫她。
“你爹死前,我去过诏狱。”
“什么?”她一愣。
“你以为是三法司逼供令他伏法,可实际上,诏狱并未对他用私刑,诉状上所有罪名皆是他口口声声亲自承认。”
“怎么可能……”薛云妙错愕失魂,“我爹怎么可能认罪!”
“无论你信与否,我话中没有半字虚言。”萧况逢声音很低,嘴唇隐隐开始泛青,“你该明白,世路役役,最易没溺。”
薛云妙抓着酒杯的手隐忍着愤怒,手指的骨头都快扎破皮肤突出来。她压着气息,“你骗我,我爹不可能认罪,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和齐获要挟!”
萧况逢皱起眉头,“我和齐获并无……”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身形剧烈一晃,旋即满桌酒水被扫开,叮铃咣当的巨响传彻整座薛府。
萧况逢抬手摁住眉心,胸膛气血翻涌如同烈火灼烧般,刚直起身,喉间一热猛地吐出大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