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鸢睡得很浅,一听到声迷迷糊糊地醒来,对上薛云妙的目光,呆了两瞬。
“小姐!您终于醒了!”她弹起来,“我这就去叫老爷和夫人!”
屋外传来匆促的脚步声,门被推开,一双华服夫妻紧着步子冲到榻边。看到他们脸上的担忧与沧桑,薛云妙喉咙一哽,泪水便如决堤般无法遏制。
妇人赵氏过来抱住她,两只手轻轻颤抖着,“荔娘可还有哪里疼吗?”
听到熟悉的乳名,薛云妙泪水更是止不住了。
她尚未出生时,娘亲最爱吃的便是荔枝,可荔枝珍贵,便是皇亲国戚也极少吃得,娘亲便给她取了乳名荔娘,视之可贵。
“娘…”她哑声,用力攥着妇人的衣衫。
薛家籍没后,她化作鬼魂,眼睁睁看着娘亲日渐消瘦,最终郁郁而终。她始终记得娘亲临死时,都在一声声地唤着她的乳名,抱着她的旧衣冠哭得声泪俱下。
她心中又恨,又痛,恨自己枉顾性命不忠不孝,痛不得化作人形抚慰娘亲。
可如今怀中热烘烘的,是娘亲最温暖柔软的体温。
她不敢表露出过多的悲伤,担心惹得父母忧虑,只能用动作紧紧地,更紧一些去抱住亲人。
“荔娘可是哪里还疼,爹爹去叫大夫来。”薛钊蹙着好看的长眉,轻声询问道。
薛云妙抬起头,看向父亲那张儒雅沉稳的面容。
“爹爹……”
她最敬重的爹爹,如今安然无恙地站在跟前,薛云妙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直到这一刻才终于确信自己是真的重生,并非虚幻。
她坐起来,有些滑稽地擦掉脸上的泪水,摇摇头,“爹爹,我没事,只是…做了一场噩梦。对了,哥哥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