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嬷嬷脸红筋涨地大骂一通,薛云妙连忙轻声安抚。
祖母的性子温和,不喜欢与人争执,哪怕是爹爹后来成了礼部尚书官居一品,也不会仗势欺人。那姚徵显然是清楚这一点,才敢在薛家头上动土。
接着薛云妙又问了宋嬷嬷一些关于姚徵的事。
这位姚大人原是工部侍郎,五年前从京城调来了金陵,负责管辖南直隶一带的所有事务。金陵人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极度割裂,有的人说他衣冠禽兽,有的人却将他奉为神明。
薛家当然是前者。
但这也让薛云妙更疑惑起来。
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才会有如此评判。
……
午后,薛洄带着下人将行李卸下。
薛云妙陪祖母说了会儿家常话,看她喝完药睡熟后才出来。
走出院子,瞧见几个丫鬟正在打理花草。三月初春,后院的几棵海棠树已经发出新芽,再过段时间就能开花了。
薛云妙怀念地走过去。
丫鬟纷纷朝她行礼。
薛云妙抚摸着海棠树,出尘脱俗的眉眼低敛着。
直到七岁她都生活在这个地方。
那是爹爹还不是京官,薛家也不算高门大户,但日子闲适自由,想去哪里都无人束缚。
可后来入京,随着爹爹在朝堂步步攀升,她所能做的事情就越来越少。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有千双眼睛盯着,但凡不察,就会给举家带来祸殃。
于是她在众人的眼中,被迫成为了高高在上的内阁大臣嫡女,耀如春华,知书达理,像个只存在画中的人物。但只有薛云妙自己知道其中的苦,知道她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衬得上薛家的名声,为了不拖累薛府,不成为罪人。
可没想到,终究还是犯下了最大的错。
薛云妙沉重地闭了闭眼。
薛洄出来时,就看到妹妹站在海棠树前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