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青年从那道门前径直走过,没有一下回头,径直走进书房,关门隔绝了外界。
*
进屋的一刻,身躯陡然无力下来。
青年靠着墙面坐下来,黑发遮住眼睛,背脊痛苦地紧绷着躬起,呈现出一种歇斯底里的平静。
在他的身体里,萧况逢也是一样的状况。
看到墓碑的刹那,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如刀尖凿进他的脑海里。
那段记忆说七日前,李宛童奉他的命令去调查买官一案,这本是件很小的案子,可李宛童却就此失去消息,直到三日前,尸骨被人发现于江边,剖心挖眼,手脚具断。
李宛童才十七岁,却死得如此凄惨可悲。
他已经回想不起来,看到那具四分五裂的尸体时,自己到底是忍受着怎样的压抑,到底是怎样努力维持着冷静将尸骨带回来。只知道心里一遍一遍地在告诉自己镇定,随后用最近乎冷漠无情地态度,将尸骨埋在了郊外。
他开始顺着死亡的线索往上查,最终查到薛钊身上,发现不仅涉嫌买卖京官额,甚至还找到了薛钊这些年来断断续续受贿的记录,一件一件,清晰无比,铁证如山。
然后,几乎是没有犹豫的。
花费了一整日的时间将这些罪证汇集起来,合成一份奏疏,于今日交到陛下手中……
真相大白。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记忆以梦境的姿态,以一种他甚至根本不能确定真假的姿态,一点点回到魂魄里。
萧况逢望着地面,徒然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