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蒂看着面前的雪地,笔直但看上去枯瘦的雪松被积雪压着,只能在极少的边缘看到一丝绿色,继续向前,无人走过的雪地,平整,干净;继续向前,是进入鲁斯雪山的路,是曾经她逃离的家。
一无所有,被付之一炬的家。
“我害怕,害怕看到我的族人;又怕看不到。”
“那边没有死亡。”
悼亡魂灵的眼瞳闪了闪,某种奇异的波动呼应着风雪和鲁斯雪山本身,良久,祂吐出了这样类似于安慰的话。
“......”
如果林恩在这里,他可能会想到‘近乡情怯’这样的词,只是他不在。
赫蒂只是沉默地看着那个方向,某种比起这次旅行的终点更加清晰的联系自身后与她绑在一起,她下意识在思考林恩是不是需要牛奶或者咖啡,那种联系传来的情绪相当急躁。
‘如果是林恩在的话......’
她不免这样想。
身旁的悼亡魂灵没有犹豫,祂先一步迈开腿,属于精灵的、修长的腿从苍白的裹尸布中隐现,带着些虚幻如灵魂的特征,
走向山坡,
没有脚印。
赫蒂看着逐渐远去的身影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在火光中颓然的母树闪现,猛地睁开眼,以一种奔逃的姿势冲向山坡。
也没有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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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斯雪山内,
这是一处背风的山坳,一点点不应该出现的翠色像是深冬不该出现的暖春。
一只警觉的幼兔被一双纤纤细手抱起,然后竖起的柔软长耳就被平平的胸怀压平。
“兔子先生!”
她的声音稚弱,但带着某种灵性。
“小心,踏出这里就会有灰狼先生吃掉你。”
似乎是为了响应这个声音,在被薄雪覆盖的草地上,山坳有着稀疏灌木的背后闪过了灰色的毛皮和绿油油的眼睛。
“今天母树大人也是安安静静的......似乎有人在我们附近一直待着,但是我不敢去看。”那声音继续自言自语,她环抱着兔子,雪白的兔子在她怀里安静地左顾右盼。“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出去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