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地下室,隐约透出昏黄光线的小窗口,被蒙着眼的女性换上了款式普通看不出特别的黑色长裙,躺在床上,缓缓从昏迷中醒来。

“醒了吗?”喑哑粗糙的嗓音响起。

黑色床单、黑色被罩、黑色涂漆的单人床上,一袭黑裙的女人坐起,眼睛被蒙上所以扭头看人的动作有些迟疑,耳朵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模样跟你的母亲倒是相像。”

那声音继续说道,仿佛摩擦过砂纸的声音,年迈,沧桑,粗粝,仿佛捏住脖颈的恶魔,“那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但漂亮似乎是她最不在意的优点。聪明,睿智,有想法,有担当,看起来比男人还要出色。”

“但我不中意她。女人就该温柔,贤淑,在家伺候丈夫,养育孩子,而不是在外面跟其他男人争先抢夺,不体面。”

“不过……有一件事,仅此一个优点,就足以抵过她的所有缺点。”

“你知道的,对吧?毕竟你也如此。”

月野杏并没有因为对方口中不尊重的说法感到愤怒,或者说,现在冷静到极致的她不允许愤怒这种情绪跑出来干扰她的判断。

听这个人说话的声音,这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话里话外不自觉透露出高高在上的装模作样,看样子过了几十年养尊处优的上等生活,对女人的看法有十分古旧的老牌日本男人的特点。年龄起码在七十还要往上。

一种大家长似的口吻。说明这个老人跟他们家有血缘关系,是她爸爸的长辈,十有八九是爸爸的祖辈,毕竟她家里有爷爷的照片,那是个追求艺术的老爷子,早年外出流浪,几年前落叶归根,已经去世了。

那么问题来了,爷爷他老人家都死了,她爸妈也死了好多年了,这时候忽然冒出一个辈分更高的长辈……是怎么回事?要知道,月野家人丁凋敝,现存的唯一一个就是月野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