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电话那头还在响着提示音。
“出去打,”他耐心重复一遍,语气较质问变态时温和不少,“这里信号不好。”
也是,确实信号不好。
她握着手机,走出楼梯间时下意识回头看,邻居虽比变态高一头,体格却不占优势,他的肩膀瘦弱一些,但出乎意料的,变态在他的钳制下像个小鸡仔一样被拖出电梯,狠狠掼在墙面上,毫无反抗之力被掐住了脖子。
隐隐约约的,他的声音经过空荡荡的楼道传递过来,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你把我老婆的胳膊捏红了。”
她晃晃头觉得自己听错了,恰巧手机里变成了人工接听,余照推开门锁早就莫名其妙坏了的单元门,迎着夏季闷热的风走出去。
做完笔录,黄昏消退,暮色染尽了黑夜。
余照叹口气,父母说,她遭遇了一次事故,脑袋被砸后什么都不记得了,二十几年的珍贵记忆全部被抹平,看过的书,见过的人都从她的脑袋里消失,就连家里的亲戚都是醒来后重新介绍认识的。
没了记忆,她空白又茫然得如同一张白纸,在父母身边重新认字,学着用家电,花费几个月才使自己不会在日常生活的场景里露怯。
如果说记忆是塑造一个人的拼图,那她现在只拼好了框架。
确认生活可以自理的那天,她顶着父母担忧的神情,拉着行李箱出门,决定独自生活。
医生说,着急也没用,人脑是很精妙的东西,也许下一秒就想起来,也许一辈子也想不起来,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一切都交给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