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出宽松卫衣,她随便套了条棕色格子半身裙,将头发随手拢起汇集在头顶扎成丸子,在家里绕一绕,挺整洁的,没必要再收拾什么,只把门口的一袋垃圾扔掉就好。
楼道里的窗敞开着,裹挟着水汽的风迎面扑来,让她舒心地吸一口气。
准备按电梯按键的手停在原地,她看着不断上升的电梯,不知道为什么,直觉这是到15楼的。
果然,电梯门开,露出荀钰那张失落的脸。
四目相对,他下意识将手里拎的喜庆大红色礼盒往身后藏藏,瞧余照手里的垃圾袋,努力扬起笑脸:“去扔垃圾?”
“嗯。”
他们之间诡异的尴尬来源于边界感的参差。
对于荀钰来说,自己是他谈了多年恋爱随后组建家庭的爱人,他们之间没有隔阂,没有秘密,每一寸身心都交付于对方,是忠诚爱人,是热烈交融,所以不必再伪装成陌生人,他也压抑不住本能,显露出强烈的占有欲,以及对亲密接触的渴望。
只要和她单独在一起,就总想肌肤相贴,哪怕只是紧紧抱在一起不说话,也会给他带来安全感。
但她不是。
她记忆中的2009年,爱情只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是含蓄表达。
以她为圆心,不断划出一个个圆圈来限制边界,将她认识的所有人划分好,待在圆圈限制里,不可以做越界的事情,比如说,最外圈的人仅仅是互通姓名的程度,那么他是不该做出踏进自己家门行为的,这就叫越界。
荀钰花了十年的时间走到圆心,只用了一瞬间,就被独自扔在了留白里,于是他想方设法地再次跳进圆圈向着圆心奔跑,难以避免的,他在余照抵触时,会感觉到伤心。
在余照的心里,她喜欢的人叫盛寻。
盛寻害羞,内敛,像一只夜色里安静缩在灌木丛,观察来往路人的小白猫。
荀钰对她来说太陌生了,连名字都陌生,可她心底清楚,这就是盛寻,所以她在尽力包容对方的越界行为,在自己到达能接受的极限时,适时开口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