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天黑地,玻璃窗外的浓黑被调匀,连星星都深陷在其中,难发光芒,看书困乏时,他就给自己续杯热茶提提神。
这本书上说,人这一生,爱的容量有限。
给予某人太多,就无法再分出一丝一毫于其他人,他唇角牵起一点弧度,代入余照还真是这样呢,她眼睛里除了盛寻那个讨厌鬼,谁也看不到。
在难得梦见余照的梦里,他都会顺带着梦见盛寻,可笑吧?就连思维无边无际发散的梦境,他都知道她是盛寻的,因为她的爱就是那样,有着清晰的边界,只容许盛寻一个人踏足。
回家那天的火车上,他跟舅舅挤在一起,被窗外忽闪的光照耀得昏昏欲睡。
迷蒙之时,他生出点自由珍贵的感慨,他沉重的皮囊坐在这列轰隆隆的火车上,自由的灵魂却随着呼啸的风前行,不再被仇恨束缚,在猎猎风声里奔跑。
舅舅问起余照的近况,他长舒一口气,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混满烟味的车厢里,舅舅惊讶:“你不是喜欢她吗?不是因为她来的汇江?”
喜欢吗?
他的大脑空白一瞬,突兀想起第一次见到爱哭阿姨,释然地扬起唇角,有些事冥冥中自有注定,强求不得。[1]
姜远摇摇头,捏起保温杯盖子,这一口热茶刚进嘴,就在巨响里下意识吐了出去。
脸颊火辣辣,有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脸颊流到下巴,最初,他还以为是自己刚喷出去的热茶,于是他随意地抹了把脸,看自己手指染的鲜红血迹愣在当场。
灰黑的石头咕噜噜转到铁床边才停。
他后知后觉,有人在外面拿石头砸了保安亭,姜远下颌崩紧,握住桌边的手电筒,拎起棍子推开门,被碎玻璃划伤的伤口接触到冷冷空气,泛着轻微的痒,很快连血都不流了,被袭人寒气冻住。
骑着自行车的男孩用脚撑地,扬着下巴吹口哨,瞧过来的神情里全是愉悦。
姜远漠然:“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