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妈欺负人是不是?咱们不看她,上午跟太姥姥在家待着都玩什么了?”
最近全家出动,在闲暇时找合适的房子给姥姥住,林美珍和余飞跃上午瞧了一间,价格倒算合理,只是一楼楼层低,晒不到阳光,难以避免室内潮湿,姥姥总念叨有地方住就行,但饭桌上的所有人都不同意。
父母吃过饭就去午睡,养精蓄锐下午再联系中介。
余照将精神抖擞的甜甜放在客厅地垫上玩,自己隔着厨房玻璃门边刷碗边看着,出来时甩甩手上的水珠,面对姥姥递给她的橘子摇头。
姥姥今年已有七十二岁,本是纯黑的发丝变得银白,即使沟壑爬满脸庞,杏仁眼依旧柔和,无尽的岁月化为眼神中的慈悲与通透,她穿着林美珍的旧家居服,靠在沙发上小声看电视。
余照没有坐在姥姥身边,而是坐在沙发与茶几的间隙,像是小时候那样,抱住姥姥的腿,将头轻轻搭在姥姥的膝盖上。
“这么大怎么还像小孩一样?”指节粗粝的手顺顺余照的头发,注意到另一边腿立刻被粉团有样学样地抱住,眨巴着眼睛露出几颗小牙,于是也伸手顺顺甜甜的头发,“真像你。”
“那当然。”余照蹭蹭脸颊。
“圆圆,多理解你爸妈,他们都爱你,希望你幸福,所以才这样。”
“我明白。”
“刚生完你,你妈都舍不得睡觉,整夜瞧着你,我说有人看着,你安心睡吧,孩子不能丢,但她说不是害怕,就是喜欢,喜欢看着你。”
余照将脸面向电视,新闻的画面逐渐模糊,嗓子被割了一刀。
姥姥将她的碎发掖到耳后:“我相信你这么喜欢的孩子也一定是好孩子,你们就耐心等等。”
她干脆将脸埋在姥姥柔软的家居服上,放任自己啜泣,哭是非常有效的解压方式,她心底的阴云被吹散,正闭着湿漉漉的眼睛平复情绪,就愕然听到另一边的小小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