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扶风松开右手,认真地道:“是你自己困住了自己。只是师姐说你跟我们有缘,要送你一份大礼,刚才我是在准备呢。”
殷徵警惕地后退一步:“我不需要。”
“邵简炼制的‘升灵丹’,原材料难寻,整个扬眉宗也只有这一颗。”柳扶风自顾自地摊开右手,掌中是一枚气息恐怖、一瞬间叫殷徵的五脏六腑都蜷缩起来的金丹,“它可以助你在三天之内完成肉身的九重蜕变,得到让天地共鸣的磅礴灵力,而服用者的精神也会因沟通天地而进化登仙。”
段水流要钱不要命了,脚底用力飞身而上,居然企图来抢。林花谢不知道升灵丹这茬,提防的是殷宫那边的回击,顿了一下才一剑劈过去。幸好段水流刚冲到悬崖边白燕就飞起一脚将他送向“落英”剑刃,林花谢对这人下手就很黑了,要不是段水流反应快逃得快,已经被他捅穿了。
就在此时,殷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升灵丹塞进嘴里咽了下去。
连柳扶风都惊呆了。滚滚雷云从四面八方翻涌而来,似乎三元极真天和句容华阳天都有天劫法则被吸引过来;峡谷里涌起苍凉凄怆的天地之音,仿佛是真天在为这颗丹药的出世与消融而哀歌。
殷宫踉跄着站起来想要阻止,气急道:“四妹!你们……!”
他怒急攻心,哇地吐出一口血来。林花谢也难得气急败坏地叫道:“早说有这个,给我吃啊!张天齐来了我也砍死给你看!”
殷商六神无主地劝殷宫躺下,去求黄药师又想起这人是柳扶风他们的手下,几乎是绝望地叫了声“四妹”。殷角一直按着刀柄防着林花谢,无力分心,倒是殷羽顶着汇集于山谷的恐怖灵流爬上悬崖,叫了声:“四姐!他们自己不吃肯定是有问题的,你也没有准备渡劫的法宝,快——”
殷徵七窍流血,皮肤也寸寸皲裂,然而那血液中流转出金色的咒文,像蚂蚁一样在伤口之间爬行。她痛苦地道:
“我不是殷徵,我从不姓殷,也不名徵。我是严寒玉,我的母亲叫严法师,是严法随的姐姐,号令万法之师!我从来没有忘记过!”
扬眉宗三人脸色剧变,白燕松开双手,一直运筹帷幄的笑容也消失了,咬牙说了声“难怪”。
殷徵脱下象征着空音五圣的白底绿纹外衣,召出一口三尺长剑,竟无视小有清虚天的天道规则御剑而起。
殷羽呆呆地仰着头:“四姐,你要去哪里?”
殷徵厉声道:“我要九龙阁为玄枵山上下一千六百八十七师徒偿命!”
女人拖拽着漫天劫云向东而去,一路上一边渡劫一边摧毁九龙阁下属机构。殷宫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又吐了口血,却固执地抓着殷商的手:“追上去。四妹……句容华阳天这些年好不容易恢复元气,不能招惹九龙阁。何况李璋坐镇……咳咳,她不是空有修为的花架子,四妹绝不是她的对手,拦……拦下她!”
空音五圣先后离开,留下破破烂烂的太牢峡谷。黄药师在升灵丹出世的那一刻起就满脸狂热激动无比,之后更是在天地哀歌之中顿悟了什么,手舞足蹈地消失在了山林间;他爹黄川在林花谢重创殷宫的时候就带着几个弟子跑了,估计这会儿灵溪山庄已经人去楼空。
林花谢摸摸肩头伤口,舔了舔手,嫌弃地瘪了瘪嘴,慢吞吞地走过去:“作孽啊。严师叔已经很惨了,怎么还骗人家侄女去送死呢。”
白燕道:“木已成舟,我也没算到这个。不管了,让他们去试探一下九龙阁里的是不是李璋好了。”
“师姐,你怎么一点责任意识没有!”
白燕面色不虞,哼了一声,也有点心虚:“她天赋挺好的,但是进步太慢也没有一个好老师,长久下去永远只能是人家的四妹,不能是她爹妈的女儿。她也知道啊,只是苦于实力弱小,为了心里好过就只能骗骗自己。丹药可是她自己吃的……”
林花谢图穷匕见:“升灵丹真的没有了吗,白玉京风头正盛,能不能搜罗到药材给邵师叔炼丹?”
白燕见他的道德底线比自己还低,顿时理直气壮起来:“你问小师弟。”
柳扶风却转向段水流,笑道:“怎么样,段前辈,空音五圣冲击九龙阁,第四人竟是严法师的遗孤,不给宋掌门报信吗?”
段水流愕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虽然是茅山学社的,但我又不姓宋,跟她不熟哦。”
“搞教育还讲出身啊?那北岳联盟还没玩完?我们大师姐还自己选了个白姓呢。”林花谢很是可爱地撑着脸蛋,“不管怎么样,你得跟她讲一声,小师弟给她下了‘夺魂乱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