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无极说:“姐姐说谢林人挺好的,这位林师侄缺点教养啊。”
“姐姐是姐姐,你是你,再说我们两个乡巴佬说别人缺教养多少有点煮豆燃豆萁了。”杨无双翘着二郎腿老神在地说。明明皮相衣着是个高贵俊美的青年人,坐在那里却让人觉得少一杆旱烟和一个破棋盘供他在村口老榆树下吹牛皮。
“有道理。”杨无极拿出一盘精致的茶果,朝林花谢招手道,“林师侄近点来给我们看看脸嘛,这里也有点心,还有我们花月夜特产的桂花蜜乳酪、金银杜鹃茶,堯王朝的皇帝都没这个口福哟!”
林花谢抬头乜了他一眼。这家伙笑得天真,但这点段位在他面前完全不够看。小师弟总是笑得不怀好意,但往往下一秒就换了思路去做别的了,没有长性,一般没有特别严重的后果;他更讨厌这种有毅力有耐心演大戏的家伙,一点没有农民的纯真质朴,还腆着脸代表人家农民。
关键是这两兄弟的实力不好琢磨,虽然跟他场次错开,但大家都是瞬杀,甚至这都还藏了好几手,看不出底细。林花谢以前打架可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白玉京这个敌军大本营可不敢那么潇洒,他又不是谢林。
但是桂花蜜乳酪闻着真的很香,在舞雩台凉爽的夜风中带来一股温暖的幻觉。林花谢犹豫了一下,决定不吃白不吃,给人看看脸又不掉肉。结果刚走两步,就被刚刚结束比赛的二神拎了回去。
他转头问两位师兄师姐吃不吃牛油饼干,得到了礼貌的拒绝之后,带着道德上的满足感继续看比赛。
这次交流赛的前期赛程虽然潦草,对这些高台上的“观众”而言却是刚好。分心多用的法门基本都会,这个层次里感兴趣的对战也就那么几场,完全没有必要陪着“年轻人”浪费时间;允许各门派带一位长辈进来也是为了让他们自己负责解说,其实往年白玉京是有官方解说环节的,主持人一般是一个天地银行的男修配一个茅山学社的女修,再来几位闲的没事干快死翘翘的长老当嘉宾,讲究一个与民同乐。
第二轮淘汰赛的第五场爆了冷门,一个来自小有清虚天大罗城天地银行支部的凡人战胜了“鹤乘轩”主人山巾子。
林花谢不知道“鹤乘轩”是什么野鸡门派,也不认识山巾子这位作为男修勉强能打八分的普丑,但他知道自己会在那手“迷空步障”底下吃苦头。山巾子用这门幻术耍了那凡人许久,的确优雅高傲得像一只白鹤,结果对方取下背后一柄直径八寸、断面似莲藕的古怪兵器,用灵石激活内部阵纹,霎时各类咒法齐发,笼罩小半个房间。山巾子也是倒霉,明明以他的速度能牵着对方的鼻子走,却好巧不巧中了一个千钧符,接着就被扫射了。要不是时间限制到了,天地银行出身的凡人真能毫无顾忌地杀了他。
赛后许多门派都去挖墙脚,宛连城在台上做作地扭来扭去欲拒还迎,请大家讲点武德,不过天地银行也尊重员工意愿,跳槽什么的随时可以啦,只要别被骗了,被骗了才是给我们天地银行的信誉抹黑。九龙阁也收到了不少质疑,当年柳生主导研发了百八十款类似兵器给堯王朝续命,而那人用的兵器分明是在违禁品的基础上改进的,你们九龙阁是什么意思?
林花谢自认只是一个打手,收集情报挑拨离间的事不归他管,听了一耳朵就去看人打架。傩堂的战斗很有特色,入戏也很深,“减灾和尚”喜欢增幅对手的灵力,用治愈过度全身癌变的形式送走对方;“先锋小姐”似乎是大有空明天的凡间近几十年崛起的一个形象,面具后面一头短发,惯用言灵;“押兵先师”一举一动在规矩中带着森森怨气,林花谢想了又想,面色一变,想起了水沝淼。
他严肃地思考了一下五行宫明面上不来人结果暗搓搓地借傩堂进来是想干嘛,又释怀了,白玉京越乱越好,关我屁事,一切敌人反对的我都要支持,我什么都没看见。
所以他眼珠子一转,忍俊不禁。原来是柳扶风在神机宗队伍里发现了田若菱,屁颠屁颠跑去拍马屁,被轰走了。那也真是个有本事的女人,陈喜二狄鹏一左一右地待着,三人其乐融融,比宗主父子还像一家人。边上有人说了句酸话,她还泼辣地骂了句“○小怪○松”回去,陈狄二人不由自主挺了挺胸膛,更让对方无地自容。
但是他们从朱明曜真天跑路也没几节,他确信那时候这三人的修为都不怎么样,现在不仅混进了舞雩台,还撑过了两场淘汰赛。如果是嗑药嗑出来的修为,以他们的战斗意识也掌控不住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