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谢点头,二人慢慢地穿过城门,进入恢弘的宫殿群。
柳扶风先是绕着建筑群走了一圈,没有进屋,仔细地勘探了每一寸外部空间。林花谢看得新奇,却知道柳生应该是清楚所有皇宫细节的,不由问:“你找什么?”
“规律。”
“混乱天道有什么规律?不都是随机变动的吗?”
“既然具备一定的实体和目标,遵循某条发动规则,那么混乱就是有限度的。”柳扶风一边解释一边观察,左手还像捏着什么似地在掐来算去,“我之前用过的化虚之术和进入月界的法门也是借鉴了天兵的这种特性,很难杀但是杀伤力也低,如果我提高杀伤力,降低自己的理性,就会向着甲字部天兵演化,而这种演化是不可逆的,所以近年实力提升之后就用得少了。丁字部的灵性不算高但毕竟是有的,它想要抹杀我们,且是根据我们的身份和血统做出的判断,那么是什么规定了又主导了这份判断?一条或数条固定的规则。为了维护这条核心的规则,混乱之中必然有一部分行为模式是固定的,这就是规律。”
林花谢点头,漫不经心地东张西望,偶尔拉他一把免得他绊倒。林花谢自己也感受到了那股牵引力,漩涡一般扭曲着要将他们引上某一条路,引入一个“终点”。
“明夷”还在背上,但是一式人皇印在他右手掌心蓄势待发。柳扶风专心致志走得谨慎,又耗了大半天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第一扇门,进偏殿绕了一圈,从花园进入另一栋楼。
【龙楼凤阙】之中除了他们没有别人,只有屋脊兽时不时地呜呜哀鸣。忽然,林花谢反手一掌,无形的巨口撕咬走了他的半截衣袖。
“啊,真智能啊,还能识别出断袖哦。”
林花谢毫无诚意地棒读,拉过柳扶风再次一掌拍出。那隐形的巨兽撞破一面墙飞出去,另外的三面墙顿时挤压而来要填补这片空白。柳扶风不闻不问被他拽着到处飞,两眼无神口中念念有词,不知是在念咒还是在计算,忽地大叫一声,拿出纸笔来。林花谢被他带得手掌一歪偏离轨迹,也不生气,无奈地踹了那隐形之物一脚,问他往哪个方向去。
柳扶风道:“跟着它。”
林花谢拖着他就跑,时不时踹那凶兽一脚——很显然就是【三人成虎】,那么师姐一定就在这里。
双方缠斗许久,那股杀气忽然消失了。柳扶风道:“出范围了,从左边那栋蓝色攒尖顶的屋子穿过去,小心点。”
林花谢点头,又问:“要不你先固定在这里,我去试它?”
“我会被【龙楼凤阙】抓走的。”
“……师娘早就说过你该好好炼体你偏不,真就能被风刮走。”
林花谢无奈地拖着他往蓝顶小楼走去。
他的左脚刚跨入门槛就缩了回去,留下一阵空间震荡,无声却像有猛兽的利齿咬了个空。柳扶风道:“试试右边那扇门,慢点走。”
这一次在门口就差点被咬,柳扶风在纸上画了两个点,略加思索,指了个方向道:“那边,走九丈,然后左拐穿过那座三层红瓦片的塔。”
林花谢招办,这次是从八角塔楼的后门穿出去时被咬走了一片衣角。如此又来了几次,柳扶风指示着他强行退出【龙楼凤阙】,刚想在门口那块平地上歇脚进行计算,空气中陡然出现几条细丝,林花谢一把抓住扯断,掌心瞬间出现几条裂纹。
——【黄衣使者】竟死灰复燃,再次袭杀而来!
与此同时天色骤然黑下,【龙楼凤阙】之中灯火通明仿佛无数双眼睛亮起,这一刻那建筑群好似活了过来一般在火光中摇曳,屋脊兽的哀叫和香风的流动声彼此交缠,共同构建成一代暴君无声的狂笑。
林花谢来不及惊吓就和那太监战至一处,叫道:“喂怎么回事!”
柳扶风也愣了一下,摸摸下巴,眯着眼睛观察:“好奇怪啊。”
“你不要突发奇想去搞什么研究发明啊,我解决它,你赶紧把那些阵法还是天兵的破了!”林花谢警告一句,一剑劈在【黄衣使者】身上,吹了声口哨赞道,“好剑!”
“怎么觉得你在骂我?”柳扶风啧啧出声,原地坐下,抛出三个光团,开始分析目标构造。
第二次出现的【黄衣使者】似乎比之前年轻了一些,灰发转黑,细皮嫩肉的还有几分阴柔之美。他的身法轻捷奇诡,再生的拂尘也更加难缠,两人飞速过招之间林花谢一时不慎还被他拿拂尘头戳了一下左臂骨,顿时咔嚓一声骨裂了。
“这谁啊,生前有这个强度怎么一点名气也没有?”他骂了一声,再次一剑刺出,但是天兵是不会因为长期高速的战斗而露出破绽的,他没得手,只刺穿了对方右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