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扯帘子的手停住,先是疑惑着看了她一眼,而后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稍稍牵动嘴角应下:“行。”

人在心神不宁时, 大抵连带着周遭的陈设也会沾染上阴沉的气息, 就像许久前,初次途径孟津县的那个夜晚, 只有待在他身边,她才会安心。

不知过了多久,夜深到连屋外的虫鸣声皆已消失,房内泛起阵阵凉意, 睡得迷迷糊糊的李哪吒不自觉紧了紧身上的被衾。

一片寂静中, 隐隐有呜咽声响起, 声音很轻,且一阵一阵的, 对方像是咬着唇,哭得极为克制。

躺在地上的少年耳力好又眠浅,在迷蒙中惊醒, 他侧头看向床上背对着他的姑娘,试探着轻声唤了句:“暮言?”

后者却脊背一僵, 霎时收了哭声,安安静静躺在那不作回应。

李哪吒坐起身,他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只好耐着性子宽慰道:“你放心,等明日我将榜文拿去,他们一定会动心的。”

原本只是通缉令的榜文,方才已经被其伪造成了悬赏令,一万锭金贝的悬赏金,瓦岗寨那伙人怎会不要?

杨暮言平静了会,睁眼看向他,抽噎着道:“我,我担心我娘。”

姑娘眼中噙满了泪水,在黑夜里泛着晶莹的光。

他回来得晚,刚才又一直忙着写榜文,确实都未曾好好安抚过她。

李哪吒迎着对方清亮的眼眸,来到床边坐下,语气难得轻缓道:“具体甚么情况我们都还不知道,你先让我去打探打探消息,先别难过,好不好?”

大抵也是觉着吵到他睡觉有些难为情,杨暮言起身坐在李哪吒面前,低垂着脑袋的模样,瞧上去有点儿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