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流星,飞快腾回床榻边儿,撩袍坐下,忍不住厉声而起:“那药就一颗,给了他,你自己怎么办?”

姑娘微抬眼睑与他对视,缓缓出言解释:“武王是天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一国的百姓又该依仗谁呀?”

这道理,他怎会不懂?可见她身心皆被揉搓至此,又让他如何能心平气和?

“你总是这样,自己都照顾不好还去管别人,”李哪吒握住她的手,眸中映出她那张尤为憔悴的小脸,他虽气恼,但疼惜更甚,“你就不能多为自己想一想么?”

杨暮言着实体虚,多的话也说不出来,只垂眸看向锦被,似有些避重就轻地嘀咕了句:“我都这样了,你还数落我。”

李哪吒顿了顿,心下叹道,真是败给她了。

而后伸手将人揽在怀里,顺毛似地抚着她的脊背,温声说:“好了,等日后得空了,我再去终南山找师伯要一颗。”

“很晚了,快些休息罢。”

难得见他如此温柔,小姑娘心头一阵暖一阵凉的,脸颊兀自紧紧贴在他的肩上。

她不想睡,亦睡不着,长夜漫漫,她不愿一个人煎熬……

而那人似是与她心有灵犀一般,开口问道:“今晚,要我陪你么?”

杨暮言带着哭腔,赶忙轻轻“嗯”了声,却让少年的心颤了一颤——

还有甚么好问的?她现下这般脆弱,他怎能离她半步?

……

熄了灯,房内陷入黑暗。

现已过子时,万安堂那头仍在轮流守灵,杨暮言守了头夜,然心疾压制不下,说甚么也得先让她好生歇息才是。

躺在榻上,李哪吒将那娇小的身躯搂在怀里,让她靠在自个儿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