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住微微发抖的手,李玉蘅道:“云叔一家遭了难,除了云纤,再无活口。”

将今日事说与李母听:“今日七人并非寻常江湖人,他们出手利落狠辣,却不曾核对云家人口,让云纤侥幸逃出,着实反常。”

“云叔一家从不与人结仇,这祸患来得蹊跷。”

想到云贵、云六白等人的惨状,李玉蘅用力捂着面,却未能阻止泪水自指缝尖滑落。

“为首那人离开前曾说不可为王府留下麻烦,云家不过寻常百姓,唯云绣夫婿在湘王府做活……”

皇亲贵戚,屠百姓满门。

这冤屈,要如何平?

这血仇,该如何报?

“娘,我想明日便与云纤成婚,有了云家壻身份,来日我金榜题名便可将此冤屈直达天听,平云家血海深仇。”

“你……”

自李玉蘅说到云贵一家遭遇横祸,李母便再发不出一声。

她心头思绪颇多,有悲痛、有震惊,有惋惜、但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轻松。可这些复杂心思,皆在听闻李玉蘅说要直达天听为云家平反时,消散个干净。

腹中千言万语,在喉间滚了又滚,最终只化作不甘不愿的轻哼。

“你今儿先歇在娘的房间,娘亲去陪云纤,万不能让云纤想左了,再做出什么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有劳娘亲。”

李母死死掐着掌心,强挤出一个笑容。

这夜的云纤也果真如李母所说极不安稳,晚间,她发起高热,一整夜沉溺在血色梦魇难以抽离。

李母静静坐在她身旁,眼中带着淡淡心疼,更多的却是审视和盘算,以及偶尔流露出的挣扎和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