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来由的委屈夹杂着满腔愤怒,让她忍不住抬头去看对方。
男人居高临下,一张脸隐于刺目日光中,唯一双上挑的凤眸满含深意。
“记住这感觉,来日不要轻信任何人,与何人在一处,都不要放松警惕,要时刻注意背后,这世上……你并无帮手,亦无可信之人。”
崔继颐蹲下身,伸手将云纤抱起,走出屋外。
他将柔肤弱体的小姑娘抱至马车上,轻轻放在铺了软毯的榻上。
“你……”
男人低头时见云纤一脸绯色,他微微蹙眉,沉吟片刻道:“若你想复仇,万不要对任何人生情爱之心。爱河之深缠溺其中,非死不可挣脱。”
“至于那些无谓的羞耻与自尊,亦不必牵挂于心,这些只会侵蚀你的恨意,让你变得软弱。”
“你谨记,活命才是万千之本。”
见云纤眼角挂着泪,崔继颐仿佛这才想起眼前人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他伸出手,在云纤面前停留一瞬。
沉思片刻,他将手落在云纤面颊,刚要帮她拭去泪意,余光就见一道寒芒直奔他面门。
“云家传人的手艺,果真名不虚传。”
抓住云纤手腕,崔继颐只见对方握着一根油亮木簪,而那原本应该圆钝的簪尖,尖锐处竟闪着寒铁锋芒。
“见你如此,我便放心了。”
放下车帘,崔继颐站在一旁眼露不忍,可只一瞬,他便收整情绪,翻身上马驾车离开。
马车中的云纤捂住喉咙猛咳不止。
该死的崔继颐,竟下此狠手!
想到对方那番胡言乱语,云纤扭过头眼露嘲弄。
马车行驶近半月,方到傅家所在的宅子。这一路二人再无交谈,先前种种皆如过眼云烟,掀不起半点波澜。
下了马车,云纤放眼望去,竟不能将傅家宅子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