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顾着防备巳月,却疏忽了麦秋。麦秋棋艺了得,布局奇高。如今细想那日,她所做所为皆有深意。

故意给槐月拿了沉得压手的汤婆子,让巳月有机可乘借此发挥,令槐月对自己心生厌弃,躲着众人独自垂泪,也给了她下手的机会。

再故意寻了教棋先生去棋室对弈,让她放下警惕。

她们都在屋中,与棋室不过一帘之隔。而麦秋提早数月甚至一年,就学了教棋先生抓子的小动作,以此混淆视听。

她们所有注意都放在对方身上,甚少费心思在教课先生上。麦秋学了先生的小动作,为的便是今天。她环环布局,人心算尽,在她把全副心神都用来防备巳月时,麦秋她……

槐序垂眸盯着棋盘,惨然一笑。

再抬头时,她眉眼洒脱,通身落拓:“技不如人,输得不冤。”

“牵机,我们约定好的。”

自怀中拿出一个巴掌大瓷瓶,麦秋眨着乌黑眸子:“相识一场,送你一程。”

“哼。”

槐序冷哼,抬手将那瓶牵机握在掌心。

她以指尖细细摩挲,半晌拧着眉似有些抱怨:“娘亲怕是没想到这瓶牵机最后会落入我腹中,若早知今日,我定换个不那般痛苦的。”

麦秋点点头:“据闻牵机乃马钱子所做,入腹痛不欲生,服用者会因剧烈疼痛而手脚蜷缩,头与足如牵机状,方得此名。”

“啧。”

槐序垂着眸子:“世事难料。”

她说完利落打开盖子,仰着头一饮而尽。她的动作一如往日雍容雅致,似是在品茗而非饮下剧毒。

朝凤中人皆无反应,傅夫人面露惊愕,傅二夫人早红着眼离开,不见踪影。

云纤张大了口,她望着槐序明艳而张扬的眉眼渐渐染上痛苦,猛地踉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