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站起身走至书案前,自当中抽出一本册子:“我知你们都不喜府中给的名字,瞧,这上头有好多名字,你可自己选一个。”
将手札递给云纤,傅启正满面慈爱。
“不必。”
捂着闷闷发痛的伤口,云纤利落翻身下地。
她休息的罗汉床前有硕大一座五扇青鸾牡丹插画屏风,屏风将屋中隔出一抹小小空间。
云纤绕过它,才见到屋中景象。
乌木鎏金雕百子图的八脚榻上头摆着紫檀小几,小几上放着象牙嵌百宝靶镜,白的珍珠绿的翡翠,皆映出破天富贵方可攒下的精巧劲儿。
云纤捂着头,看着屋内随处可见的兽耳香炉,秀眉紧锁。
香炉内升起冉冉轻烟,熏得满屋子尽是甜腻桂香。不知是香气闻得久了,还是她本就有伤,云纤只觉那味道腻得人头脑沉沉,摇摇欲晃。
“你头上有伤,万不要随意挣动,来,过来用些吃食补补身子。”
将黄底白福纹的炖盅捧在手中,傅启正如哄孩子一般:“你面白发虚隐有憔色,吃了这紫河车炖乌鸡,可为你养血补气。”
紫河车?
听见这东西,云纤腹胃翻涌,险些呕出。
她神色冷凝:“这紫河车可是来自傅家南院?”
傅启正满面慈霭:“自然不是,那些卑贱女子所出的物什儿,怎配我等入口?”
“好孩子你快来,待一会儿凉了便不好下咽了。”
老者端着炖盅,缓缓向云纤走去,云纤一退再退却发觉此屋甚大,一时片刻竟寻不到出口在何处,亦找不到房门。
屋中挂满了轻柔纱幔,影影绰绰难以瞧得真切,只有高高房梁显示出此屋宽阔。
甩开帷幔,云纤赤着足在屋中躲避奔跑,傅启正却是跟在后头如哄小儿用膳一般,谆谆劝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