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月不知这是何物,但见云纤这般反应也知是紧要的东西。

二人冲上前,却不比傅启正,他趴在地上再翻身时已将火铳握在手中,云纤来不及反应,只能推开巳月顺势滚到一旁。

她头上有伤这一摔头昏脑胀,一时竟爬不起身。

“无知妇孺。”

傅启正自地上爬起,利落将火药线塞入药室孔中。

“傅家生你养你,你们一个二个却不知感恩,真真是死有余辜。”

老者颤抖着手将火药线点燃,巳月见状奋力拉起云纤想要逃离。火药线燃烧发出细微响声,屋中弥漫一股刺鼻火药味。

崔继颐推开甜春进到屋内时,正见傅启正举着火铳对准两个姑娘。

他脚步微顿,只一瞬犹疑便冲上前去。

成为傅成之前,他在傅家只是个地位底下的小厮,虽他父亲在傅府外做了多年掌柜,但他却从不曾离开傅家。

他自幼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他亲眼见过傅府血脉累积而成的海量白骨、累累尸山。

也曾见过傅启正将糟践得人不似人、鬼不似鬼的傅家女丢入南院,更见过那些不知名的、从未显于人前的傅家男丁,日复一日与那些女子一样,为诞子嗣而活。

更甚者,他还曾亲自在外寻过容貌极佳,但孤身一人的落难女子,威逼利诱、欺诈哄骗回来傅府。

他恶贯满盈、附膻逐臭,但那人……

却愿为他亲手缝制衣裳。

那日刚与外院小厮清理了朝凤中吞针而亡的姑娘,他心下麻木对这等事早已不生波澜。可也不知为何,晚间在云家休息,见到那人时,他忽然就觉自己一身脏臭,捂鼻难掩。

轰隆一声,崔继颐只觉后背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