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纤坐在一旁等着,不过片刻就见她红着眼捂着唇从外头走了进来。

“世子妃……”

刚一开口,一串泪便落了下来,促织吓得慌忙将眼泪擦去,哽咽着道:“白榆他,他被王妃杖……”

“人……白日就……没了。”

她自幼伺候世子,虽与世子情分不浅,但远不能与白榆、白檀二人相比。

这两兄弟五六岁上头便被王爷拨给世子做伴读,她跟银玉还有单嬷嬷,是看着兄弟二人,以及世子一起长大的。

白榆性子跳脱,人也不机灵,平日甚至可说一句愚笨。

可他待世子一腔忠诚从来真心,这些年来,世子一直将他放在身边,说是照顾自己饮食起居,可实际更像是互为玩伴。

世子从不将白榆白檀兄弟做下人看待,可王妃她怎么就……

促织看着云纤,哪怕知晓自己不该在主家面前落泪,可无论如何都忍不住。

噗通一声,促织跪在地上,蜷着两指塞入口中死死咬下,却仍未能止住眼中泪。

她一时也不知在为谁哭,是莫名丢了性命的白榆,还是那个……穷尽半生也未能得到母妃半点体贴的世子。

一条人命,活生生的人命,转瞬消逝。

因为她。

云纤垂眸看着促织,终半蹲下身环着她的肩低声道:“我知晓了,你先回房吧,好生哭一场。”

轻轻拍了拍促织的肩,云纤转头离去,促织却拉住她的手:“世子妃,莫……”

“莫告诉世子。”

她眼带哀求,看得云纤都动了半分恻隐之心。

只可惜她注定要失望了。

“府中事瞒不过世子,你先回吧。”

云纤打发了促织,走到床前自床底拿了白日下人备好的夜壶,放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