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甚卿道:“我记得你曾与我报信,说伤情无碍。”

云纤在一旁道:“世子的伤乃太医院院判陆大人亲自诊看,说先将养半年,应是无碍。”

“湘王寻的陆岗松?”

卫铎垂眸:“学生的伤如何,老师可直言。”

“你伤得不好,眼下脉络瘀滞,双足已呈坏死之相。他开得什么方?”

此乃大事,云纤闻言在一旁做沉默状,卫铎却是抓紧衾被,唤银玉去王府小药房寻府医,又派人寻了湘王来。

相比其他人,卫铎更相信他的老师。

迟甚卿虽行事跳脱,但他重责,从不说假话。

方才笑言老师往昔开方险些吃坏卫铮,这是真话,可也是因为当年卫铮腹中生异物,老师一剂方子下去,的确见好。

他乃湘王世子,身份贵重,是以太医院怕是不敢下重药,常以保命为先。保得住他的命,也就保住了自己的命。

可卫铎既想保命,也想保住双腿。

他今岁刚刚及冠,几日前还是个身着红袍日日走马观花的意气少年。他虽不是京中纨绔,但也过得恣意张扬。

马术骑射、捶丸踏青,京中少年人中意的,他亦喜欢。

他风华正茂,湘王府中那个鲜衣怒马,风流狂妄的世子,如何能接受自己日后都如废人一般,日日窝在锦绣帐子中?

“劳烦……”

卫铎看向云纤:“你派人去太医院寻陆大人,便说湘王世子相邀。”

云纤点头,指了尺素去太医院。

屋中三人皆不发一言,卫铎知晓太医院行事作风,但他不知父王可了解自己的伤情。

迟甚卿垂着手,不知在琢磨什么。

云纤静静伫立一旁,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