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房门,卫铮就见屋中角落还坐着一人,那人身穿粗布文人襕衫,虽浆洗得有的地方泛了白,却仍给人干净整洁之感。

“铮儿。”

迟甚卿见到卫铮,白胖面容浮起慈爱笑容。

“老师。”

上前行礼,卫铮随后恭敬站在一旁。

他心中隐约知晓父王来寻自己,是为何事了。

卫益清也没有瞒卫铮的意思,挥手指了座位后再度开口:“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本王都会阻止圣上出兵南夷。”

“他心意已决,怕是难了些。”

将手边茶水推到卫铮面前,迟甚卿道:“几战接连大胜,圣上只能看见书写在史书上的丰功伟绩,却是看不见大胜之下兵将战死,数以万计百姓家无男丁,孤寡遍地。”

“我朝将领染红边关黑土的血,流不到高坐金銮殿宝座之上人的脚边。”

“所以他既不疼,也不痒,更无动于衷。”

“若他心怀苍生,便不会在文武百官百般上折之后,三度提及出兵南夷。”

“本王知晓。”

卫益清道:“寻常手段,已不能再阻止圣上。”

听闻这话,迟甚卿抬头,二人对视一眼皆扭过头去。卫铮却是一颗心怦怦狂跳,一时猜不透非寻常手段,又该是个什么手段。

可他也不敢出声询问,只默默在一旁喝茶。

“铮儿。”

“父王。”

被提及,卫铮瞬时站起身。

“凤鸣重伤,十几日后便要接受那杨木接骨术,我问过陆岗松,他最多也只有五成把握,若……这王府的重担,便要落于你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