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李玉蘅倦了,可在云纤心内挣扎时,那小调儿又再次响起。

墙外人好似已休息过来,小调再起时,又如儿时一般柔和平缓,不见先前滞涩。

云纤背对着墙顺势而下,缓缓坐在地上。

此处昏暗,无人能见。

她穿得单薄,能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凉意,可莫名的,这种刺骨凉让她有种难以言说的畅快。

卫铎接骨前一日,她的心有一瞬动摇。

那少年虽口口声声说商贾工技乃卑贱之流,可他并非是滥杀无辜之人。上京那些个失踪的壮年男子,已令他多日愧疚不安,不敢提及半点。

接骨那日,更是连陆岗松双目都不敢直视。

他虽有利己私心,却也的确奉君子之道,心存善念,云纤相信云家事与他无关。

可棋局过半,她不能半途破局,只可顺势而为。

熟悉小调儿继续,云纤从地上摸起一片柳叶,顺着李玉蘅的曲子吹了下去。

二人合音,只一瞬墙外人便停了声。

那一瞬的异样无人注意,唯有她二人传递着自己都不知想要传递什么的心意。

自知晓云纤搬至秋水居厢房,李玉蘅便寻了借口留在卫铎书房。湘王世子并无公务在身,这书房亦不是紧要地。

且他往日深得世子信任,府中管事待他多有通融。

这几日,李玉蘅都会在此吹着同一首不知名小调儿,一首这世上只有一人能听懂的小曲。

其实他并不知自己为何要如此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