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性情软弱,天资亦算愚钝,皆是因为其他人一路相护,才走至今天。”

云纤垂着眸,想起她与麦秋最后一夜,对方烤火时候与她说的话。

“在朝凤中,大多数人都比我聪明伶俐,她们要么棋艺出众,要么琴技悦耳堪比当世琴师,可这样优秀的人多锋芒毕露,早早折在朝凤里。”

卫铎叹息:“堆出于岸,流必湍之。”

云纤未答,继续道:“先前两年我们是同进同出的姐妹,十岁生辰过后,便要以死相抗,互置对方于死地,我承受不来。”

“我们当中有个出挑的,她行事果断局做得精妙,一场棋艺考校赢了三人……”

“性命。”

卫铎皱眉,欲张口却又无言。

“这当中就有我。”

云纤站起身,似有些烦躁:“可我那时年岁还小,我不想死。”

“我怕,我还未见过朝凤以外的世界。”

“我们读了许多书,可我不知黄杏、杜鹃,不知春山秋雨,我未见过,也不曾感受过。”

“我死死抱着三楼的廊柱不松手……”

“可赌输不认是不成的,贪生怕死也是不成的。”

“维夏……”

“她替我赴了这一场黄泉约。”

卫铎猛地抬头,见云纤眼眶微红,他眉心紧锁。

先前不知晓傅家事时,他以为不过是内宅倾轧,刁仆欺主父兄漠视等事,却万万想不到傅家还有这种内情。

“维夏死后,我被迫成长,被迫接受朝凤中生存规矩。我整日小心翼翼,却还是……”

“一年冬,大雪纷飞日,我被人哄骗去了院中,被人推入枯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