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衡山乃当朝右相,又传此人很是孝顺,若有人可阻拦傅绍光入仕,怕是只有这等身份方可以。”

卫铎点头:“我也是这般想的。”

“只是我当时想不出缘由,因女子母族强盛对外嫁女亦是助益,所以我不能理解陈老夫人的做法。”

“可今日听你说了傅家内情,我想许是陈老夫人多与那些个一路护你而行的女子一样。”

“那一座绣楼,困了太多人,你想颠覆,想将百鸟还林,说不得也有其他傅家女跟你有相同想法。”

云纤怔愣一瞬,心中激荡。

若卫铎是湘王,颠覆傅家可有七八成把握,可卫铎是湘王世子,且还是正在孝期、病中、地位不稳的湘王世子。

只靠卫铎一人之力,此事困难重重,可若陈老夫人也对傅家,对朝凤厌恶至极呢?

她阻拦傅绍光入仕,是否可说明她对傅家充满敌意?

云纤双手微抖,脑中忽然浮现巳月、甜春尚带稚嫩的坚决面容。

银霜、柴霜一生未能走出那座宅子,至死方算解脱。

槐序从容赴死,痛饮牵机潇洒决绝。

半大年纪笑得满眼天真的花朝,那些个白发苍苍,日复一日困在绣楼里不得见光的教棋先生、琴艺先生……

还有被困在傅家后宅,生生将一身骄傲折损,鲜活灵动泯灭的傅二夫人。

那一抹水红帕子,那一曲曲婉转小调儿,皆被生生逼至褪了颜色。

她曾说麦秋未走出朝凤,原来自己也一直未曾走出去过。

她竟不知,在朝凤里的短短半年时间,于她脑海中鲜明得如昨日一般。

“若陈老夫人真如我一样,对那些流着相同血脉的傅家女有半点怜惜,她应当会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