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卫铎手中接过软垫,云纤却久久不曾动手。
卫铎出身金贵,他未尝过人间疾苦,虽心思细腻可洞察人心,但到底少见市井险恶,是以他身上自有一份别样天真。
自幼翠绕珠围,唯一挫败也不过是来自郁诗容的言语逼迫,以及一些不合时宜做法衍生出的难堪。
所以哪怕察觉到她身上有不寻常之处,卫铎也有信心他日可技高一筹,不会摔得太重。
他退路太多,自有无限自信的底气。
所以她引诱在先,他有片刻心动也敢就此孤注一掷,沉溺情海。
这份千金之子方可养出的坦荡与气魄,是她所不如的。
卫铎待她,七分情真,云纤知晓。
可湘王害她满门,这份血仇她亦不敢忘却。
“针线。”
卫铎将手中针线递给云纤,少年面容俊朗,这几日在府医的静心调养下,面容已恢复血色。
他看着云纤动作,轻声开口:“后日便是傅家来王府吊唁的日子,我看过拜帖,傅绍山夫妻以及陈老夫人,还有傅绍山兄弟二人的嫡姐傅鸾笙,以及她夫婿吏部侍郎左文宣,都会在后日过来。”
“而傅知霓与傅知溪,会跟随夫家前来,或是后日,或是大后日。”
“届时你便会见到几人。”
“我父亲与我母亲呢?”
卫铎淡笑:“傅家只递了一张帖子,暂时不知情况,我让门房去给傅绍光下帖,邀他那日与傅绍山一起来府中。”
云纤淡漠点头,瞧不出喜怒。
怕她见到傅家人心中不快,卫铎将软垫从她手中抽出,软声安慰:“那日有我陪着你,你无需担忧。”
云纤未答,只静静看着那素色软垫。
这东西她缝制的时候并不用心,虽针脚细密但连一处绣花纹样都无。若她真有心,或许该在上头绣一些个梅兰竹菊,亦或是祛病保身等花纹图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