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晚辈不懂,佛家不是该一心向善,讲一个慈悲?”
拨弄佛珠的手一顿,傅披香道:“从我进入朝凤那日起,便与慈悲无缘。”
将手中佛珠随手放到一旁,傅披香再未看一眼。
她举止决绝,不带一丝犹豫。向佛之时,她可几十年如一日,初一十五去护国寺虔诚拜佛,而在家中,她也能粗茶淡饭,粗布旧衣多年不变。
而如今她放下佛珠,竟也如此果断,好似自己从未敬信过神佛。
云纤收回视线,语带恍然:“怪道您老不信有人可颠覆傅家。”
“您老心性,定奇坚无比,先前您同晚辈说,当年也曾生起过摧毁傅家,解朝凤、南院男女之困的心思,这话我是信的。”
“但如您这般,最后都会妥协,想来权势富贵迷人眼。”
云纤低了头,忽而又道:“难怪我与傅知溪不知傅家家主之事,是因为我二人还未被夫家牵扯,更无子嗣可对?”
“人一旦有了子嗣,哪怕如傅家女,也多会为后筹谋,权衡利弊。”
“无论当年生出几多热血,立下何种誓言都会被血脉牵绊,继而不得不臣服于此。”
而傅知霓,她天性好斗,又无半点悲悯之心,所以早早入了局。
“可为一人利,当真值得?”
“为一己私利,让千万人殉葬,您老晚间当真能睡得着?您供奉了满屋子神佛,莫不如高抬贵手,放过那些无辜之人。”
“您可知傅家老祖宗傅启正都做了什么?”
“您知晓的吧?”
“若傅家男子并非掌权之人,那傅启正可在傅家作恶,多是您默许的吧?”
傅披香也不答她,只淡漠道:“我一人利,可抵天下利益,这天下的利益再多,未落入我手,与我有什么相干?”